“于晏?”文妙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推门,正撞上怒气冲冲的逸晨。
这货一直都是这个鬼样子,真不明白小姐怎么还容得下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于晏?”她底底的念了一下,果然,嚣张的人配嚣张的名字。
“让开!”
“碰!”利器划破虚空,直直订在于晏眉骨附近的门板上。室内终于安静了。于晏顺着颤抖的笔杆转身,看见转笔转得飞快地东瑛楚雨手上空了。
看着直中目标的钢笔,她扬扬眉,十分满意。
“小姐,”文妙拉开另一面门,行礼进屋。平稳地把镂花的木盘放在案前,优雅地沏茶。
这边于晏死死地盯着悠闲的女人,分明一副温良的妆容;门外透入的光束,晃得她半面灿若朝霞,半面暗如子夜,苍白的唇凉薄的微微勾起,她在嘲笑自己呢——
“有病?”她一手接过精巧的茶杯,一手捻着长柄银制的调羹,缓缓搅动着淡紫的茶水。“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你以为我想?”
“呵——”她也有从不在意什么主仆之别的时候,只是,世事无常。瞧,人善被人欺,“……”她转了一下脖颈:“滚下去,别让本宫在看到你。”
于晏微睁双目,然后冷笑一声,摔门而去。
文妙惊呆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小姐,不可!若今朝放于晏离去,此后必然后患无穷!”
“那你以为如何?”女人抿了一口茶,苍白的面色被湿热的氤氲水汽染出几分红晕,显得那双幽黑的双瞳愈发深沉。
“……”看着那张双面无表情的玉颜,文妙斟酌着道:“若小姐当真不想再看见于晏,奴婢以为……倒不如斩草除根……”
“当真?”她琢磨着这个词,心中讽刺,这个于晏什么本事,令她身边的大侍女如此忌惮?
文妙心里打鼓,忙道:“若是小姐还想留他贱命一条,不如把他脑子洗干净再放走……”
“何必如此?杀。”她本生就放肆之人,怎么重活一场还要看人颜色?她冷笑一声,眼中清明早已消失殆尽,取之而代的是冲天的怨气。
“!”文妙见她如此,真是被吓了一跳,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福福身,道一声:“是,小姐。”
“对了,把院中的梅都换成杏树。”忽的,她道。天地若只有一色,岂不单调?往生长恨,点点滴滴,我都要十倍百倍还回来!你且看我,将他尚禾殿移平,种满杏树!
“是,小姐。”
“没有我的传唤,不准打扰。退下吧。”
“是,小姐。”文妙小心后退几步,掩上房门。
权力……她曾弃之如履,应为,曾今权力都为她拜倒——直到,被它反噬的那天,才知道,有多么撕心裂肺。
这具身体半点灵力也无,而且羸弱无比。再这么下去,死也死得憋屈罢——呵,灵魂?她怎么没早点想到,东瑛楚雨确实无法聚灵,但是不代表,她不能修行。
这个人,是魂修,怪不得,但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把她换过来。居然是,精神控制型的修士么,还真是,得天独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