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不便宜。
他今日出门时想着十文钱便可买齐祭拜用品,再有打点上工的三十文钱,傍晚归来时买四个炊饼的四文钱,故而身上只带了四十四文钱。
偏巧今日宣通街那家纸扎铺不知何故并未开门做生意,所幸五爷亦未收下那三十文钱,否则眼下还真无法将这些东西买齐。
此时已近日中,烈日迎头,李尤惜不再多想,拎着两包东西赶往茔冢。走出乐通街,便是出了城,路上往来人群骤然减少。四野苍翠葱茏,远眺群山高耸,一呼一吸间皆是植物的馨香。
但他的心仍旧像这座城墙上的砖色一样布满阴郁。
十八年前的今天,母亲因他难产而亡,父亲六年前出工时意外落水不幸身故,年迈的祖父母闻讯赶来,饮着泪骂他是天煞孤星,与他断了关系。
自那日起,他便一夜长成了大人。
“不!!!”就在李尤惜的思绪越飘越远之际,倏地被一声尖锐的喊叫拉了回来。
他转身一看,猛然发现一辆疾驰的马车正从城门方向由远及近遄飞而来,两匹棕色骏马的铁蹄交错地踩踏在松散的土地上,震起阵阵尘土飞扬。
而此刻路中央正站着一个幼童,望着前方冲自己而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号啕大哭,不敢移动分毫。道路上的行人皆避至两侧,一脸担忧的望着那个孩子。
只有道路一旁的草地里,一名妇女向着幼童方向狂奔而去。奈何城外郊野杂生的长草错节丛生,她只能一边疯狂地拨打野草,一边朝着自己的孩子发出绝望的叫喊......
脚下传来的震颤声愈来愈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尤惜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抛到一边,几个箭步冲向前,一把将幼童拦腰抱起,与疾驰而来的马匹擦身而过,向一旁闪去。
翻滚落地时他眼疾手快地用两只手臂紧紧地环扣住幼童的头部,这才有惊无险的将人救下。
那两匹马儿也因此受到了惊吓,在即将撞到李尤惜之时纷纷扬起马蹄,马首仰天,口中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向前方冲出十几米远。
李尤惜从地上爬起来后,立时把还倒躺在地嚎哭不止的幼童扶起来,“小弟莫哭,已经没事了。”李尤惜边安慰道边用微微颤抖的双手为他拂去身上沾染的灰尘。
“我的儿啊!”幼童的母亲终于赶来,她整个人往孩子身上扑了上去,那名妇女先是紧紧地抱住孩子,随后又立刻松开,“呜呜呜......我的儿我的儿,快让为娘的看一看你有没有伤到哪儿?”此刻她正跪在孩子面前翻来覆去地检查他的身体。
而在远处,一个矮身丰体的车夫从那辆马车上骂骂咧咧地跳下,朝着李尤惜等人这边走来。
“你们几个蠢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们家公子的路都敢拦?”那人边走边嘴里叫嚣着,左手叉着腰,右手冲着他们几人又指又点,“若是马匹失控带翻马车因而伤着了我家公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用的?”
“你......!明明是你这车夫驭马不力,不仅不勒停马匹,反而差点撞上这孩子,你怎能反过来倒打一耙!”李尤惜听到他如此蛮不讲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嘿?哪儿来的毛头小子,竟敢跟你大爷我顶嘴?”车夫走到李尤惜等人面前,伸手指着比他身形高大几分的李尤惜叫嚷道。
“怎么这路上其他行人见了马车纷纷退避至路边,偏你们几个,尤其是这顽劣小童,不仅不退让,却非要站在马路中间?”
不等李尤惜等人反驳,此人接着带着一脸看破骗局的不屑表情说道:“呵,我算是知道了,原来是一伙骗子,想要借机敲我家公子竹杠!”
“你这剜了心肝的没良心的槐树皮,差点要了我儿的命!老娘还没找你的不是呢,你倒先跟老娘我耍起嘴皮功夫来了!”听到这话,那位幼童的母亲火冒三丈地从地上跳起来,柳眉倒竖,双手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