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囚于此,显然与鲛人皇族有着很深的渊源,我肯答应那人救你出去,是有所求,却并非爱管闲事,若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便也不想掺和到你与他们的纷争中。”
明夭静静看着身前的鲛人,“之后生死,便是你自己的命。”
“那你为何不将我交予鲛皇,换取你想要的东西呢?”冰蓝色的眼眸是她未曾见过的迷惘,鲛人仰面望向他,“你可以,去交易,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不呢。”鲛人低声呢喃着。
明夭看着他,却好似再一次看见了当年的明厉,一脸冷漠而戒备的看着她,冷冷问她,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妖丹还是那身皮毛。
活在阴暗里的人,从不相信光,或许曾经相信过,可一次次的从希冀到失望早就让他们伤透了心。
一万年,明厉将她待他的好,变做长风居内一件又一件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只要她想要,他都能替她拿来,不顾性命,就像那日种下双花引一样,他早就将自己的命看成了她献给的一个物件,生杀予夺皆交予她手。
她喊他的一声声兄长、阿兄,仔细想来,明厉从未有一声正儿八经的应过,在他心里,是始终觉得自己不配,她想他过得恣意一点,可他偏偏将自己困在了名为明夭的藩篱里,以她生,为她死。
“我心疼。”我心疼他,她声音很低,轻的像一股暗流,心疼明厉,即便时隔万年,也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尤其是这样的你,一样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他。
所以,明夭想救他。
即便没有那妇人,她也会救他。
明夭目光向上望上一寸,对上鲛人蓝色的眼眸,“鲛皇给了我难堪,我自然不会让他好过,放了你也算给他找点麻烦,也为自己积点德。”
“凝生丸带了吗?”明夭转头问醉星道。
凝生丸,是万延山上好的疗伤圣药,其中有一味涟源草,得来极为不易,这次出行,清河特地为姑娘备下了一瓶。
太过贵重,她从未想过,姑娘会将这药给这鲛人用,却仍奉上一白玉瓶。
明夭接过,仔细瞧了瞧,十五颗,足够将鲛人这一身陈年旧伤,内外疗愈了,她扬手将瓶子扔过去,“疗伤圣药,可治你身上的旧伤。”
湛蓝的眼眸直勾勾看向她,明夭愣了一瞬,像是被宽阔无际的海域包围其中,一点一点沉溺。
“姑娘。”
醉星看出她的异样,轻声唤她,明夭收回眼,略有迟疑,这个鲛人的眼睛,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像是血脉压制那般的吸引力,看着那双眼,总让她觉得像是化形归海一般舒服,格外安心,她收回眼神。
“走吧。”
既然没有寒冰莲,这样的异域他乡,不宜久留。
巨大的鱼尾闪着粼粼银光,似扇面一般摊开,他只是仰头望着明夭离去的背影,似流云般飘逸,让他记起年少时,他还未被困在这里,日光倾洒的海面上,海鸟衔鱼,鲸鱼腾跃,天边的白云绵绵软软堆在天边,长风一过,白云便被吹走了,吹散了,他晃着尾巴,追上去。
如合欢花一般巨大的鱼尾卷起一股汹涌的暗潮,顺着海底水流,急速的朝着明夭卷去,他追了上去,鱼尾拂过女子裙裾,将人卷至身前,距离猛然拉近,无论是他还是明夭皆是一愣。
明夭反应极快,抬手捏诀,却被鲛人一把握住了手腕,“寒冰莲,我给你。”
冰凉柔腻的手贴在她的肌肤上,明夭被他拉在怀里,离得极其近,近到她能看见鲛人冷白皮肤下极细小的紫色血管,虽然未分雌雄,可毕竟是赤着身子,她很快挪开眼,挣扎着要抽回手,鲛人握得却更紧了,“你带我走,我带你去摘。”
“好。”
想都没想,明夭便点了头,鲛人看着她,未再言语,鱼尾松开她,左手却依然握着她的手腕,只见他指尖自指腹划过,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