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关山手肘搁在桌子上，撑着脸，看裴佑和白菲菲说说笑笑。
心里五味杂陈。
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唠呢？
刚刚跟他在路上说了一路还不够吗？
这样的思索表现落在路宵的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喜欢的人，是她吧。”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羽毛扫过，却被穆关山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里的秘密被戳穿，没有预想的恼羞成怒，对上路宵那双狭长微圆、情愫晦涩的眼睛，他反而涌上的是淡淡的心虚。
甚至想反驳。
但耿直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只是稍微地愣了一下，便点了头。
他知道路宵不会到处乱说，等着眼前人的反应，却只见路宵慢慢地转了身，低着头看书去了。
“……”
“怎么了？”
路宵的身形修长清瘦，坐姿端正如撞钟，看书的时候安静，连垂下的眼睫沾染了阳光，看着都乖巧又赏心悦目，久了却让人觉得他是孤单随影惯了，想要把从冷清落寞处，拉入人声鼎沸的热闹里。
风声鹤唳的恣意年华，不该少了鲜活的少年气。
穆关山心里生出一种别样的想法。
他也是孑然一身，路宵亦然，但是他们一起，就不是了。
而这段时间，不正是这样。
大概率，路宵是怕他有喜欢的人，要去追求别人而抛弃他，所以不高兴了。
但是怎么会，路宵可是他捡回来的，强拉着一起过日子的。
“你说话啊。”
他撞了撞路宵的胳膊，低声道：“喜欢我又不追人，以后还是跟你一起过日子。”
他没发现前面两个人，在他前半句说完后，蓦地噤了声。
路宵扫了前面两个屏气凝神偷听的人一眼，把目光落回到穆关山的身上。
这人磨着性子，收了锋芒，对着他温声软语的样子，着实把他的心狠狠地扯了一下。
“那你以后只跟我过日子吗？”
从窗外吹来的风将他前额略长的碎发吹气，那双重新亮起来的眼睛，盛了光。
被这样看着，承载着希望和小心翼翼的眼神，穆关山无法拒绝。
“对，只跟你过，我以后不讨老婆了。”
反正他这样的人，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正要结了婚，那岂不是祸害人家姑娘？
路宵眉眼弯弯，像是个得了心怡礼物的小孩，满心欢喜，“好，那我也不讨老婆了。”
穆关山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以后的事还早着呢，先别把话说这么早，你跟我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
路宵轻轻揉了一下被他弹过的位置，收回手时，捻了捻指尖，“我本来也不想讨。”
穆关山没把这话当真，敷衍道：“以后再说。”
路宵见他不信，也不多解释。
班上的学习氛围浓厚，穆关山也不好意思睡觉，手里也还没有课本，就盯着路宵看了。
他性子急，闲不住，便忍不住地跟路宵讲话，自习时间，骚扰人他也不愧疚，声音倒是放得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你刚刚一只手清东西，手酸吗？”
“不酸，只是一些书和文具而已。。”
“你刚刚碰着受伤的那只手了吗？再过一段时间要拆石膏了，但还是得注意点，知道吗？”
“没碰着，我知道，有好好遵循医嘱。”
“我给你买的包子你吃了吗？早上空腹不好。”
“吃了，现在是饱的。”
“哦，那挺好，那你脚还疼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
“早就已经完全好了，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你放心。”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路宵也不嫌烦，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