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司年的礼貌教养犯贱。
借了司年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再还回去;
一道最简单不过的物理力学题,她说自己听不懂,让司年翻来覆去地给她讲了不下八遍;
别人来借司年的笔记本,她霸占着不肯给;
悄悄在司年的杯子里放芥末,后来连杯子都给偷偷扔掉;
司年的笔掉在她的脚边,她用腿挡着不让她捡,或者就是司年俯下身去捡的时候,她又故意挡着不叫人起来。
方眷像是小学,会拽女生辫子的男同学,恶劣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司年却足足忍了她一个礼拜,直到有一天晚自习,司年撞见了在厕所偷偷吸烟的方眷。
方眷没有烟瘾,但是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被烟雾朦胧的面容看起来成熟又有故事。
指尖明灭的烟,就好比是古代行侠仗义的江湖剑客,剑是侠客的必备,无人关心那把剑是否出鞘,是否杀人,他拿着剑,就是侠士。而方眷点着烟,就会觉得沧桑。
但沧桑又何尝不是成熟的代名词呢?
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觉得。
不过显然,也只有她这么觉得。
司年见状,却是立刻眉毛皱起,后退了两步,一脸嫌恶地看着她手里的那点红光。
方眷看司年的反应,却满心的兴趣盎然。
她终于找到了司年难以忍受的东西,于是踱着两步向司年逼近,一口白烟冲着司年屏住呼吸的面门。
看着司年被烟雾模糊的面孔,她觉得自己像是奏响了胜利凯歌的勇士。
当初她能扒下司年完美的皮囊,现在当然也能扒下她这张冷漠的外衣!
方眷半眯着眼,一副享受至极的模样。
不可否认,方眷这些天后悔的时候,每每都会想起那个周三的体育课,司年转过身低声叫她“不要闹”了的样子。
可现在,她只能等着司年的忍无可忍、等着司年的破口大骂,再或者,阴阳怪气也好
然而等烟雾散去,方眷看见的,却是一张平淡至极的脸。
方眷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下,居然生出了溃逃的心思。
司年叹了口气,“方眷,道个歉很难吗?”
道歉?方眷的眼神中闪过迷茫。
她从没想过司年是要她的道歉。
一句道歉而已,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写过多少检讨,为了凑字数,满篇的“对不起”也写过,可那又能代表什么呢?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所谓检讨,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差事而已。
方眷心里有一瞬间的轻松,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三个字像是沾在了喉咙里,任凭她嘴唇嗫嚅,也说不出来。
她像是僵在了原地,不明白这三个字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难以启齿。
司年又叹了口气,越过她走向她身后的洗手池。
方眷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跟着她一起转过身。
她听见水声响起又消失,看着司年一根一根地擦干了手指,那只纤长白皙的手掌忽然朝自己伸过来。
“走吧,同桌?”
红光下的烟灰落下来,方眷被烫得手一缩,她瞧见司年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指尖,连忙用拇指和食指掐灭了烟头。
天上的星星跟着一闪。
方眷朝那只手伸过去。
快上课了,厕所里没什么人,两个人牵着手走到门口,忽然齐齐顿住了脚步。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张口。
“你”
“你”
方眷:“你先说吧。”
司年短促地呼出了口气,听起来像是打气,“你觉得这样别扭吗?”
方眷:“还好。”过了片刻,她又补了一句“如果现在是在小学的话。”
方眷把手收回去,转而小臂搭在司年另一侧肩头。
手腕从司年肩膀上垂下来,那只手生的纤长,青色的血管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