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荒月对卿潇的敌意,如同白念雪一般,毫不掩饰,肆无忌惮。
愈是这样,她便愈想知道所谓冰境,究竟是蕴藏着一些怎样的秘密?那支神笔究竟有些怎样的效用?
或者,梦荒月身上有些怎样不为人知的事情。卿潇总觉得,梦荒月言谈举止间像极了一个人,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像谁。
晚膳过后,素雪被九华山的人唤了去。这次九华山便只来了些与书琴同辈的神仙,这般一算,素雪却是九华山的主心骨,常与卿潇在一块倒也不适合。
只记得从前的素雪是个爱哭的姑娘,性子热情,时常受了人家的冷脸便偷躲着哭,又胆小,颇为脓包与懦弱。卿潇从未想过素雪亦会有这样的气场,她看着素雪步步离去,目光中蕴了丝欣慰。
素雪一走,这厢房内难免冷清,本想去寻宣尘,却正好在走廊上遇见了迎面走来的梦荒月,她换了身水蓝色纱裙,倒是少了白日里见到的那般招摇,多了几分娴静。
她像专门来见卿潇的一般,手中还拿了一坛酒。
见了卿潇,梦荒月牵唇一笑,神态是那么洒脱与飒爽。微扬了扬手中的酒,她语气欢愉且热情:“本欲拿了这上好的藏雪来与卿潇上神举酒相谈,看来如今上神是有事咯?”
卿潇淡淡一笑,“哦?可本上神并不觉得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自然是有的。”梦荒月挑眉看她,自顾自的推门而入,进了卿潇的厢房。
她的姿态刺痛了卿潇的双眼,一个将自己的母亲害得落魄不已的凶手,如今却敢在卿潇面前这般潇洒随意,真是可笑。
“卿潇上神此番来无痕墟,是为了画族神笔吧?”她为卿潇斟了杯酒,伸手招她进来入座。
她话未落音,卿潇便右手一挽,一掌向着梦荒月劈去,掌风如剑,冷冽凌厉。
梦荒月端着酒杯险险避过,虽看似狼狈,可那手中满杯的酒却不曾洒出分毫。
她堪堪站稳,看向卿潇的目光中满是戏谑,“你的功力不如你母亲,但脑子却比她好使一些,知道怎样出这一掌能将我逼得不好还手。”
话里话外皆是嘲讽。卿潇觉得颇为奇怪,梦荒月久赋盛名,为何如今却要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说话很欠揍的模样来呢?
激怒她?可将她激怒了有何好处?
卿潇想不透彻。
“公主说岔了,本上神并非是为了画族神笔而来,不过单纯的来为蜃王贺寿,公主觉得我来此是另有别意的话,那您未免太过小肚鸡肠了。”
“哦?”梦荒月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步一步地向卿潇走去,“卿潇上神难道不想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雪恨?”
“那荒月公主又何曾不是想杀了我,让画族灵主一脉永远消失呢?激我出手,而后名正言顺的除去我,公主莫不是将我想的太意气用事了?”
卿潇笑了笑,又道:“我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然明了,无非是看谁先动手罢了,但请公主莫要以为我会是那种只有三分冲动不计后果的愚蠢神仙。”
见自己的用意被猜透,梦荒月目光中透露着不欢,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叹道:“也罢,此番倒是我有些无理取闹了。卿潇上神,告辞。”她侧身而出,清扬衣袖,走了。
卿潇在门口立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将梦荒月送来的藏雪酒与她用过的杯子,向着屋外扔了出去。酒坛落地即碎,刹那间酒香四溢,若被爱酒的人见了,可要伤心上好些日子了。
宣尘爱茶,不爱酒,可见了卿潇这样,他也不禁蹙了蹙眉,在她身后轻声道:“你实在不该与这酒置气。”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一块一块的拾捡地上的瓷片,支离破碎的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颇有些悲意与凄凉。
卿潇不知他何时来的,方才她摔碎酒坛时,才见到转角处的一片衣角。
“也对,不过是梦荒月送来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