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笑了笑,“快去吧,等了五百年的人,可终于要等到了。”
烆陌这一句谢,是谢他拿到了蘅芜草,救了忘忧一命,也救了他们这一段姻缘。但更多的,是对卿潇的歉意,对他的歉意。
但朋友间没必要说这些不是吗?
宣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看卿潇第一次和他说话时坐着的石凳,眼里似乎有情愫表露。
而后足尖略点,这厢便飞身向着城门的方向掠去了。
他很了解卿潇,因此对于她的委曲求全才更觉得心疼。
依着卿潇的性子,国难当前她是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纵然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她只能遵旨和亲。
……
那日卿潇和烆陌说话,提到了自己不理解皇帝将卿安迟调去江南是为了什么,如今好像能隐隐约约猜到皇帝的这份用心了。
大楚的这位皇帝算得上深情之人,他的后宫屋子宽是宽,但其实只住着他们家六口人,还是算上了老太后在内的。
可因为上次卿安迟这件事情,皇帝与皇后仅有的一个女儿——卿悦容貌尽毁,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而他最为自豪的儿子——太子又因此和他心生嫌隙,疏远了不止一点两点,据说还曾为此事吵过架。
反而安平王府同样的六口人,却其乐融融、阖家安康,任他是个坐拥江山的皇帝也是会嫉妒的。
难说就不会迁怒王府。
但她总觉着皇帝这么做,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卿潇攀着马车窗沿,无奈的看着夜空中的怡人月色,她深深一叹,又将脑袋缩回了车里。
潮湿泥泞的官道上,只留下答答的马蹄声,以及送亲队伍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卿潇坐在马车里,靠在车壁之上昏然欲睡,手中还握着自己的那只紫鸣笛。
忽然,马车车身一震,急急停了下来,尚且在迷糊中的卿潇被震得一个踉跄而后向前扑去,她登时被惊得睡意全无,急急稳住身子也没避免自己撞上车壁。
咚的一声,她因吃痛而落泪,或许是因为再也没人能用手帮她挡着额头,而百感交集。
总之她说话时打着哭腔,“外面是怎么了?”
不想车外一片寂静,无人应答,只传来几声风扶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夜间这种情况要说不吓人那是假的。
卿潇颤着手将红盖头挑开,鼓足了勇气挑开车帘走了出去。
车外站着风尘仆仆的宣尘。
她哑然失声,朱唇一起一合,努力了半晌还是没能将那一句“你终于回来了”说出口。
夜风冷冽在耳畔呼呼作响,她居然顺着风听清了宣尘略带悲意的一句“卿潇”。
今儿晚间正好月色出奇的皎洁,卿潇一袭红裙在夜色中极耀眼,夜风轻轻拉扯她裙摆的衣角,像极了荒野里的一抹焰火。
她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的白衣公子,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往她心上压。
只是短短七八日光景,她就已经要和亲西凉嫁做人妇了。
已经没有资格向着他奔去,她呆呆地站在马车上,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低着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宣尘一袭白衣,站在离马车百米远处,看着马车上站着的红裙姑娘。
虽然这个想法不太对,但真的……他觉着卿潇身上这身红裙子,还挺好看。
忽然,他看着卿潇转身,逃也似的又钻回了马车,车帘被她挑地来回晃了几遍,宣尘静静地盯着月色下那来回晃动的车帘,抬手,撤去了送亲队伍的定身诀。
他隐入了夜色中,目送卿潇乘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此时,一阵寒风袭来,树叶纷落,一名粉裙女子施施然落在了宣尘面前,“素雪拜见宣尘上神。”
宣尘依旧目视着卿潇离去的那个方向,只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