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野是被热醒的。
身后坚硬温热的胸膛,热的他有些出汗,却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他被爸爸抱起来过,那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头顶是胡茬,鼻息好似刚好喷在他发旋上…周身都是爸爸的气息…
真的,好有安全感啊…别扭的小男孩都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一点…
天色渐明,已是初秋,是个很好的时候。室内因为倾书虚弱并没有开空调,却是刚刚好温度刚好。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窗外的事物现在都是墨蓝色的,有点像黑猫警长的色调诶…
身体一动不敢动的郁野只能眨巴着小眼睛四下张望,啊,原来妈妈也醒了啊…妈妈怎么只盯着爸爸看呢,妈妈怎么不看我呢?
倾书很早就醒了,虽然是顺产但还是很痛的。昨晚或许是太累了才得以安睡一下,身体恢复够了又被疼醒了…再合眼也难以入睡,孕育生命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不自觉间视线便挪到了陪护床的父子两人身上…
这男人回来时风尘仆仆时,她痛的异常清醒,跟他提离婚了…
男人的身影陪伴了她到目前为止的半个人生,却在她那么疼的时候不辞辛苦地跑去异国他乡…她也不想一句不问的给他定罪,可是看着这阵子行动越来越怪异的他,她只想逃避,不想听到让自己心死的话…也没什么错吧?
只是现在看着这个睡得一本满足的男人,心里竟然有熨帖,他才三十中旬,鬓角的头发便已冒出些许白色,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风风雨雨都是这男人陪她走过的。
想起当时剧组的酒店蚊子怎么也灭不完,偏她又是个招蚊子的,穿着厚重的戏服满身都是汗,蚊子咬的地方又很痒。但是她的职业水准叫她必须要端庄的一字不差的讲出台词,还要声情并茂…那罪真不是人遭的。
那时她们刚结婚不久,她还小,不像郁野出生后什么事都能自己承担的女超人。
深夜下了戏被蚊子搅得睡不着,早晨还有戏要早起,委委屈屈的电话视频了郁老师,没忍住哭了一通,可能人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永远都会变得脆弱。
挂了电话早晨又是生龙活虎,直到下戏看到一边等着她的北林…他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来看她,要把她带回家…
那部戏拍了整个夏天,她再也没被蚊子咬过,而他每天成了她的通勤车司机,说把老婆交到别的司机手上他不放心…
倾书至今记得那部戏的导演黄老先生揶揄的看着她,说青年人的爱情真是蜜里调油的神情和语气,剧组的演员们从一开始的起哄也慢慢变得习惯每天都有司机来接她回家…
可惜的是,那部剧的导演黄老先生去年仙逝了,时过境迁啊,不知道什么时起,她的最佳伴侣郁先生,也变得面目全非…
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抚他的不得志,扮成铁杆粉丝在他专辑滞销时鼓励他说永远支持他,她做的这些从没想过要告诉他去换取感动…
她自认为也做到了妻子该做的,如果他只是见色起意的话,自己是真的不能理解,那小花的剧照她找来看了…也没什么特殊的…魏端说他是认真的,真爱是吗?那这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找她是出于人道主义?
人就是贱啊…这男人这么多年对她的好是无法抹杀的,感情又岂是一下子就可以清零放下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罢了…
或许是郁野的渴望太强烈,倾书终于发现她的宝贝儿子醒了,看着热的脑门有细汗却一动不敢动的小孩子一脸童稚的样子,倾书内心打定了主意…
先这样吧,有两个孩子在,总也成不了敌人的,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办离婚也要等到她身体恢复好,这段时间,足够她看清,这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对上郁野不知所措的小眼神,倾书的心柔软了一下,小野好像很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呢,整天的像个小大人一样,虽说才五岁,可倾书怀疑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