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奔逃了多远,甚至连雨停了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埋头往南跑了一夜,直到东方发白,才终于松了口气。
元鲤望向易芝丘,却发现他双目发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心中疑惑,轻声叫到:“易公子?芝丘?”
易芝丘也不答话,此时的他,正在马背上一遍遍回想破庙里的情景。那时候,所有人都看到神像光芒大作,自己一掌击退了敌人,吓得三大金刚屁滚尿流,但只有他自己看到了神像的脚。
确切的说,那是一个车轮。
再确切一些,那是有个缺口的车轮。
再确切一些,那是个自己见过的有个缺口的车轮。
因为那个缺口太过熟悉。它的大小、力度和方向,都让他想起了初见麻衣人的下午,自己侥幸削掉了他小车轮上的一个角。
整个塑像的上半身已经斑驳模糊,但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它的下半身坐在小车上。
而这个小车的款式模样,和麻衣人所乘的一模一样。如果说这是巧合,但是整个塑像底部保存的非常完好,只有那个大小一致的缺口。
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这个神像就是麻衣人!
易芝丘终于明白过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元鲤和自己对神像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
此时,易芝丘的脸色此时十分难看。
自己和麻衣人的比试是去年的事儿,而破庙少说也有几十年。几十年的破庙,怎么会供奉着去年的人和事儿?难道几十年前就有人预知了一切?还是自己在经历一个循环?神像和麻衣人到底什么关系?
他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当成笑话的怪梦。在梦里,那尊神像带着自己的脸,他说,这就是一个轮回,这是一场无法逃脱的宿命。易芝丘恨这样的说法。
一定还有别的解释。
生活常识已经不起作用,似乎连时间也要失效。重重疑问压得易芝丘喘不过气,加上淋雨赶路,他已头疼欲裂。
元鲤在一旁看易芝丘的表情,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惊恐万分,最后愁眉紧锁。并马而行的她终于忍不住,拽了拽易芝丘的衣服问:“喂,你怎么了?到底在想什么呢?”
易芝丘终于被从泥潭中拽出来,他看着元鲤温柔恬静的面容,半天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
“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一掌?”
“嗯。”
“你做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掌力?”
“不是我干的。我也说不清楚那股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但肯定不是从我的体内而来,但要说是那尊神像的话,又说不通。”
元鲤点点头,“那根木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应该不会蕴藏太大的能量,即使有人在其上镌刻符咒阵法,也不能一掌震退三个大宗师。”
“你说得不对,不是一掌震退,应该是吓退。你还记得吗,他们三人临走前,说什么不知真人在此如何如何......我猜测,他们应该以为遇到了熟人,而这个人让他们闻风丧胆。”
“我记起来了,确有其事!江湖中,能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能有几个?四大金刚凶名赫赫,多少人避之唯恐不及,应该没有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人物了。”
易芝丘一拍脑袋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血手真人。”
这话一出,大家都吃了一惊。
元鲤摇摇头说:“不会,当年魔教猖獗,妖人横行,血手真人只身上大巫山,一人将魔教杀得元气大伤,教主及夫人身首异处,四大护法死了两个,疯了一个,跑了一个。六大妖人全军覆没,八百精锐教众,没有一个活口。杀得尸山血海,血流成河,天昏地暗,魔教自他之后,再也没有成气候。如果刚刚是他,就凭审天会这种跳梁小丑,绝对不会有活路。”
花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