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在沈将军府上,一呆就是十几日。
她说是陪伴沈吟年,实则是在将军府中逃避几位师兄对于她偷命薄的责难。
既然常青已经看到了他自己的命薄,那他必然是知道自己与他在人间的一世情劫。
这要是让诸位师兄知道,让她颜面何在!
胡七不敢去想这事情的后果,她在每日在将军府上睡到日上三竿,吃空将军府的珍馐美食,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一直困扰胡七——赤露体内的寒毒究竟从何而来,以及他为何要恩将仇报,灭了仙鲤族,甚至还把仙鲤族长老囚禁几千年。
那日她与赤露对峙,心中隐隐觉得赤露的身世另有隐情,绝非仙鲤族长老说的那么简单。
什么叫做,他小时候一直以为糖是苦的。
可她之后昏迷十日,一醒来就直奔凡间,忘了询问仙鲤族长老是否被救出来一事。此刻在正好在皇城,可找机会再亲自去一趟天衡山。
沈吟年每日见师傅在自己府上游手好闲的模样,他也从来不说什么,只是时常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差人叮嘱胡七莫要乱跑,生怕她被人认出来是前朝国师的妻子。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和离,但陛下多疑,必然还是会想办法责难胡七。
此外,他也有另一桩心事。
之前师傅颇为奇怪地要求他帮她点唇,他依她所愿照做,她却哭了。师傅哭得伤心,说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这位故人想必不是前朝国师灵羽,师傅每每提起她的那位“夫君”,眼里虽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却始终是找不出一丝爱。可当日师傅看着他说起那位故人时,便是眸光灵动,满是柔情。
想必那位故人,便是师傅的心上人。
当时他看着师傅的那双眼睛,忽然战栗,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与那只六尾红狐的回眸相视。
此刻他已经知道那只狐狸就是师傅,可他仍是觉得自己与师傅,早在很多年前就见过。
自从遇见那里六位狐狸,也是他师傅,他便开始做梦。梦里永远是同一个场景,他双眼紧闭,从云端坠落,耳畔是一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呼唤。
那女子说:等我,等我。
师傅出走之后,他便很少在做这个梦。只是自从师傅回来后,他做梦的次数越发频繁。
他很难不把这个离奇的梦与师傅联系在一起。
兴许他喝少了孟婆汤,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事。
兴许他与师傅,上辈子就见过。
虽然沈吟年再三叮嘱她不要出门,但是胡七还是打算偷偷去一趟天衡山,看看仙鲤族长老现在的情况。
她给沈吟年留信之后,便很快出发。
她学着常青的模样,在半山腰处敲开天衡山的暗门,进入空洞的山体之中。进入之后,同上次一样,仍旧是一片漆黑。
胡七唤来一朵云,踩在脚下,缓缓向下行进。
空山似乎比她上次来,更加幽暗潮湿。在黑暗中,她依旧能听见潺潺水声,让本就阴森的空山,又多出一丝寒意。
脚下云朵逐渐下沉,在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瞬间化为烟尘散去。
空山底部的流萤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没有了流萤的冷光,四周更加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踩在湿漉漉的苔藓之上,潮腐之气再次冲入胡七的鼻腔。
胡七揉揉鼻子,捻诀,在手心顶起一团火。
“理儿?你在吗?”胡七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山洞空旷,无人应答,但能浅浅听到胡七声音的回声。
胡七借着火光,走到那座木屋旁,伸手敲了敲木屋的墙壁,再一次试探道:“长老?”
依旧是无人应答。
想必长老和仙鲤族人已经被悉数救出。
赤露所设结界于她尔言难以破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