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是担心她的身子,怎么就成了不愿见她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越发见长了。
只是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清她脸上狡黠的神色,霍成章心也化了个干净,佯装生气地道,“什么举世无双,休要甜言蜜语蛊惑你爹。究竟要商量什么事?”
“外头不是来了尊门神吗?”霍暮吟努努嘴,“我知道爹心里有成算,可长远计,不能轻易下皇室的脸面。”
霍成章一顿,面色严肃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日后的影响,眼下烦闷正是为此。可道理都懂,却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难不成,你想进宫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声,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哀伤。谁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去里头受委屈?
霍暮吟摇摇头,葱白细长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背,挑眉笑道:“自然不。眼下有个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
“爹爹一会儿就去开府门,跪在门前向太子皇子们谢罪,只说我除夕夜便在地藏王菩萨面前发了宏愿,陛下一日未能康复临朝,我一日不嫁人,这几日陛下病重,正预备着往紫薇庵去静修祈愿一段时间,谁想竟阴差阳错,太子找上了门。”
“不行!”
她话音刚落,家里其余三个人便异口同声。
国公夫人疼女儿素来是疼在心里的,不曾在口舌上有什么表达。听这话却忍不住了,当即从座上起身来,“这怎么成?我不同意,妗妗,你不能出家当姑子。”
“也不是当姑子。”霍暮吟见她急了,忙过来搀她的手臂宽慰。
她接着道,“只是去静修,咱们说一段时间,一月两月也是一段时间,一年两年也是一段时间。再说了,退了皇室的婚,你还指望着哪一家的公子哥儿激流勇进得罪皇室来娶你女儿不成?还是说,娘忍心看我进宫,一年都相见不了几面?左右这几年是嫁不了人的,这个法子最好。”
霍暮吟这番说辞有理有据,将国公夫人赵氏说得哑口无言。是以赵氏虽然面色还不大好看,却也能看出些许妥协。
“姐,你可想好了?”霍誉见他娘妥协,急了,“你要是去祈福,那可是吃不了蹄髈喝不了清酒,只能穿着灰扑扑的道姑袍子,你新做的那些衣裳首饰,可都穿戴不了了。新月楼要是新来什么好看的公子,你也要清心寡欲不能去凑热闹的。”
霍成章目光垂落,盯着脚下的砖,缓缓问道:“你可想好了?”
霍暮吟坚定道:“女儿想好了。”
从前听见霍誉说的那些诱惑,她说不准还会动摇。可她已经是在宫里经历过一世的人,禁锢和争斗就像暗夜之中目露凶光的猛兽,她永远不会再踏入皇宫那座兽笼。
大抵是她一夜之间成长了太多,霍成章投来探究的目光。
他的女儿,如今通透而坚韧——
也折射出他这个父亲的无能。霍成章抿着唇,心里酸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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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暮吟的法子奏效了,她爹捧着御赐金鞭,领着她开了府门,往中门一跪,直呼对不住陛下的厚爱。而后太子问了缘由,得知霍暮吟要出府静修祈福的时候,也沉默了。
四皇子跳了脚,只说她们家撒谎,是藐视皇恩的欺君之罪,却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佐证。
此事在坊间和朝野都掀起了轩然大波,都说霍家满门忠义,知恩图报,连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娇贵女儿都舍得让去山里静修。太子的孝名与宽厚也遍传天下,许多有识之士投到他门下做了门客,储君的位子坐得更稳了。
惟有四皇子吃了暗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到霍家去是想抢太子的风头,彰显孝心。不妙的是,他又是个小心眼的人,此事过后便恨上了霍暮吟。
霍暮吟对此全然不知,她不用入宫了,闯过惊险的一关,心情不知轻松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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