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凯蒂坚定回答。
“很好,出发吧,我来挡住马车。”陈垚说,走到小木屋门口,打开门。
门外,一轮红日冲破地平线冉冉升起,射出千万道金色朝霞。霞光落进沾湿的草丛,点亮了草叶尖垂挂的露珠。在晶莹的露珠里,女孩跨步朝门口走去。
蓦地,她顿住了,侧着脸,用手遮掩着阳光,似乎不习惯如此强烈的照射。她剧烈地呼吸,肩膀急促地耸起又落下。她转身凝视陈垚和弟弟十几秒钟,义无反顾地跳了出去。
凯蒂跑到了街上,强烈的冬日朝阳几乎灼伤她,行人的目光使她眼皮沉重,他们的话让她脑袋昏沉,人们比出手势好似在对她施法。
她步履艰难,感觉四肢僵硬不听使唤。她咬紧牙关,不管不顾瞎跑一气。
奇怪的是,她又准确无误地跑出了每个岔路口。越跑她呼吸越顺畅,越跑她脚步越轻盈。不知不觉间,维尔瓦大街1号已在她脚下。
“快说,那女孩哪去了。”
“小小的初阶职业者罢了,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不说话?我有理由怀疑你绑架了本城合法公民。”
“快说,抗拒从严。”
“什么?‘荣誉市民’勋章?哼,摩洛克管不到这里。再说,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实交代,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这个该死的绑架犯和诈骗犯,我的耐心有限。”
“好,不说是吧。”
“来人,将这个作奸犯科之辈拿下。”
踏踏踏,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军靴踏地声。噌,宛如一人的利剑出鞘声在近处响起。
“精锐。”陈垚暗自评价,心想必定是执政官莱娜亲至。他松开放在腰间的右手。总算无需武力拒捕,制造杀孽了。
“卫兵。把这个作奸犯科的杰科特拿下!”威严洪亮的女声穿透了人群。
“嗯?!”杰科特像遇到天敌似的猛地向后一跃,手下的乌合之众瑟缩着,仿佛要把身体藏到地洞里去,“莱,莱娜女士?”
话音未落,视线里的这群灰老鼠,像垃圾堆似的被打扫一空,由此陈垚把前面的人群看了清楚。
黄白领章的银甲卫兵簇拥着一位身量高大的中年女士走了过来。她身着镶蓝白袍,两肩的金星缎带在朝霞映照下闪闪发光,腰间麦穗图样绸带的流苏下摆,在和风中轻轻摇动。
萨尔茨省执政官气度卓然,风采动人。
陈垚抚胸微微鞠躬,主动施礼问候:“您好,莱娜女士。”随后他把藏在身后的男孩牵到身侧。
“伊迪!你没事吧!”
“姐姐?!”
凯蒂从女士臂弯里跑了出来,和弟弟紧紧相拥,两人都哭了。
执政官看向姐弟俩,眼里透出慈祥目光,刚毅的面容露出些许温柔,牵动了眼角皱纹。
“事情我已知晓。你做的很好,陈。”她转过视线,面容已恢复威严之态。
陈垚静静地注视着女士,等待下文。
莱娜点点头:“把那两个人带上来。”
粗汉和芦柴棒双手被缚,由卫兵领着,跌跌撞撞地走上前,眼巴巴地望着女士和陈垚。
“你认为这两人该如何处置?”莱娜威严地说。
陈垚挑了挑眉,细细打量女士大理石般的容颜,猜测她的意图。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莞儿一笑。
“让凯蒂决定吧。”
大理石仿佛软化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爬上女士嘴角。她把姐弟俩揽到身侧,询问他们的意见。
“我全听姐姐的。”伊迪说。
凯蒂久久地望着,胸膛急剧起伏,下巴不住打颤。面对山岳般的眼神,粗汉和芦柴棒一寸一寸佝偻下去。就在两人即将折断的瞬间,女孩轻声开口说:“我不怪他们。”说完,她泪如泉涌。
宽恕的泪水落下,罪犯像被判了死刑,倒退着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