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不逃跑。”陈垚认命似的说道。
沉默,良久的沉默后,黑衣死神的身影,从闪动的刀锋寒光里慢慢消失。
陈垚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水桶边上,看到桶盖掀开着,桶里面少了小半水,上部筒壁还是湿的,想来被喝掉才没多久。他把水瓢舀满,转头一看,却发现李维已经瘫坐在地,背靠着床沿,头歪向一边,两眼紧闭。
望着那松垂的双手,横放膝头的短刀,年轻人喉头动了下。
他做贼似的垫脚前进,一步接一步,一寸又一寸,弯下腰探出身,右手轻轻地朝刀柄摸去,感觉心脏打鼓般弹动,太阳穴突突直跳。
风暴眼里静悄悄的。
“错误的选择。”室内爆出雷鸣巨响,回声震荡。
年轻人像被子弹击中似,水哗啦洒了一地。
重伤老人拄着短刀吃力站起,顺走他手里的水瓢,摇摇晃晃走到水桶旁,埋头豪饮了两分钟。
“逃跑会不会更好呢?”他放下水瓢,转过头说,面色和皮肤已然复原大半。
“咳咳,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误选择之二,因为我还保有最后杀你的力气也说不定。”
魔盗走回床边坐下,脑袋倚着床沿。
“你认为呢?”他问道,眨巴眨巴眼睛,“你猜猜我有没有。”
“哈哈哈哈。”重伤之人开怀大笑,鲜血在胸腹晕开,给灰衣染上刺目鲜红。
“我猜你比我先死。”陈垚咒骂道,“疯子。”
“哈哈……”老人大笑,“没错,我疯了一辈子。”
“你猜我把偷来的珍宝怎么着了?”
“都扔进亚罗克木大河了,任谁也找不到啦。”
外间传来类似爆竹的爆炸声,陈垚转过耳朵倾听。
“咳咳,是血狼团的信号弹。嗯,四声,这么说是分四区搜查。嗯,小镇不大,很快就能查到这里。”李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体贴地解释道。
“你大概还有15分钟的命可活,不想说些什么吗?”
“不想。”陈垚面色阴郁地坐下,心中却急速思索脱身办法。
“耐心,每过一秒,我便衰弱一分。只有一次机会,你可要抓住了。”
什么是人老成精,算是见识了。
“不过,前十二分钟你毫无机会,趁着这段时间,和我聊聊吧。”
“也许我兴致一高,放你走也说不定呢?”
“怎么样?”
“先说说你吧。”
“不想说吗?”
“那好,那谈谈我吧。人们管我叫魔盗。我行窃几十年,得手奇珍异宝无数。纵横大陆从无失手。”
“还不是栽了。”
“嗨,没错。这次玩大了。继续说。”
“继续说呀,算我求你。”
“有言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稍稍吧,根本排不上号。”陈垚心中烦躁,随口应道。
“哦?什么钩……国,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略作解释,谁料他竟陷入久久沉默。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老人悲哀大笑。
“我不杀你。”
陈垚猛地抬头,心怀期待却将信将疑,这老头又在耍什么把戏。
“时间不多了。”老人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什,献宝似的递过来,“看看。”
这是一枚异常华美的金盏花胸针,她的美仿佛蕴含奇异魔力,使得陈垚几乎忘记了目前处境。他看了约么有整整一分钟,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
“如何?”
“这枚金盏花王朝的胸针,为了铸就她的美,贾格尔王国发配20万人开山采矿,下河淘金。整整十年,生还者寥寥无几。”
“为了她付可以出如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