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起,红绫黄沙漫卷,金戈铁马驰骋沙场。
过处,只留半截折戟沉沙。
她一身胄甲策马,长鞭挥下,如瀑黑发迎风飞舞。
她不知自己脸上有着怎样的神情,但她看到一个清瘦的男子挡在她的马前。
他的脸被一片雾白笼罩,不见其貌,不闻其声。
只见得他挺直了腰板,矫首昂视,一身矜傲。
周定:“杀——”
她不受控制地一声令下,不假思索地策马踏过他的血肉之躯,血色飞溅,红得触目惊心。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得那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
明明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够感受到那人定定地用猩红的眼望着她,嘴唇微动。
不知为何,哪怕听不见,她亦是晓得他在说--
“我会去找你的。”
“周定。”
她瞳孔一缩,猛地坐起,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呼……”
周定:“他……是谁?”
温润的嗓音自帐外传出,如泠泠泉音回荡于山谷之间。
祝宁:“将军,您醒了吗?”
周定稳了稳心神。
“祝宁”
“下官见过将军。”
来人生得一副玉面,清隽俊美且文质彬彬,只不过一只眼略显无神。
周定:“祝先生不必多礼。”
周定:“先生可是有事要与我相谈?”
祝宁:“是有一事,确实是该好好与将军谈谈。”
周定:“先生所谓何事?”
祝宁轻笑一声,明眸半眦:“将军忘了?再过几日便是您的笄礼了。”
祝宁:“您该起个小字了。”
祝宁:“下官昨夜想了一晚,起了几个下官自觉尚可的,还请将军过目。”
周定微微一怔,眼帘半垂默了半晌。
祝宁:“将军?”
周定:“啊?”
周定:“……好,我看看。”
周定接过祝宁递来的小册,有些心不在焉的翻了翻。
周定:“南意和墨紫都不错。”
祝宁:“南意,取自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祝宁:“而这墨紫,乃是牡丹花王之名。”
周定:“牡丹吗?”
她轻抚自己的脸庞,这张脸也曾白哲娇嫩,可在战场上经风沙摧残,经烈日侵蚀,早已变得粗糙泛黄。
周定:“像我这样长年征战沙场粗俗不堪之人……何谈附庸风雅?怎敢以花为名?”
“便取南意二字吧。”
“将军如此,下官甚是欣慰。”
“为何?”
祝宁笑比河清,微微将身子往前倾了些:“将军可知下官的字?”
“先生的字?”
祝宁:“下官字梦洲,吹梦到西洲的梦洲,祝梦洲。”
周南意,祝梦洲。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了。
周定的脸慢慢晕上一层绯色,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祝宁笑得从容,仿佛方才什么都没说过一般,恭恭敬敬地弯腰揖了一礼。
“将军,若无其他要事,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啊……嗯,先生去忙吧。”
祝宁轻笑一声,转身负手离去。走出军帐的那一刻,衣袖被大漠的风带起。
黄沙弥漫,掩不去他眼底的漠然。
他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喃道:“三年了……”
“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已臣服太久了,竟已久到快要下不去手了,这样多余且无用的情感无疑让他惶恐。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旧梦回溯三年前,他会用一生去铭记的那一天。
周定策马扬鞭,神色冰冷,狠狠地踏碎了他胸腔中的五脏六腑。
她率三十万铁骑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