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要不要喝点水?”
谢翠芝说了声也好,随随即挣扎着坐起身。
随着哒一声灯被拉开, 包惜惜往搪瓷杯里倒了点热水端给她,又帮她把枕头捋了捋, 好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老师,你饿不饿?你睡着的时候沈子清出去买了些点心。”包惜惜边说边把包着点心的纸打开。
点心做的很精致,让人一看就有胃口, 包惜惜吃了好几块。
不过谢翠芝没胃口,她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谢翠芝也明白包惜惜为什么在心中会说的如此语无伦次,更明白那日三人一起吃饭, 她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问:“你们是不是早猜到了他是谁?”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施怀诚。
包惜惜看向她,忐忑解释:“老师, 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
“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我,是不是?”谢翠芝接下她没说完的话, 苦笑了下, 淡淡说出:“其实,我十多年前就知道了……”
这话无异于一颗巨石坠入平静的湖面, 轰一声掀起万千波澜。
包惜惜和沈子清呆住了, 坐在门口长椅上的施怀诚更是。此时他仿如五雷轰顶, 一时之间双眼都找不到焦距,只耳边还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谢翠芝的声音,娓娓说着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
当年,她接到噩耗,施怀诚所在的部队在一场恶战中全员阵亡。
谢翠芝痛不欲生,大病了一场。
她心里始终不相信施怀诚死了,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他还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谢翠芝想去找,然因为战争,也因为她弟弟病重,伯父决定带全家去香港。
既可以躲避战乱,也可以给侄子治病。
她不想去,然家人都不允许,威胁她如果她不一起去香港,全家也不去。
为了家人,特别施弟弟,她只能假装妥协。
但那日登上船后,她却偷偷溜下船。
她不想去香港,想去找施怀诚。
谁料几天后噩耗传来,家人所登的那艘船,遭遇海难,几百人仅几十人生还。
她的家人,全葬身于大海。
这噩耗对于谢翠芝,无异于世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