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吧?知道错了还不快给本大爷跪下道歉?”
一个凡人在两个神明面前自称“本大爷”,甚至还敢说世上根本没有神。江槿月都快不忍心往下看了,以她从前的性子,这个人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挑衅完脸色愈发阴沉的小姑娘,年轻男人优哉游哉地闭上眼睛,只等对方向他低头,谁知四周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啊——!!有鬼啊!!”
这男人被吓得一激灵,带着愠色睁眼时,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下们像见了鬼似的,个个边叫边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撞倒一排小摊,很快就都跑没影了。
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无措地留在这里,脸上多种表情交错,衬得脸色忽红忽白。他本人虽没见到鬼,表情也和见鬼了差不多。
百姓们纷纷抬头望天,眼见着太阳正好,分明是在白日里,哪里来的鬼?
实在拿她毫无办法,星君索性不劝了,只笑问道:“是幻觉?”
“让他们瞧瞧吊死鬼而已,真是不禁吓啊。”小姑娘无所谓地一笑,果真是理不直气也壮。
事实证明,人一旦跟错了主子,惹上不该惹的人,真的要倒大霉——比如大白天活见鬼。
手下一跑,年轻人的底气就去了三分;再一看小姑娘身旁的高个男人,虽说是一身书卷气,可瞧着也不好惹,他的底气又活生生没了七分。
“好汉”不吃眼前亏,年轻人对着中年男人恶狠狠地威胁道:“记着!十两银子,否则这事儿没完!”
撂下这句看似硬气的话,他猛然转身,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小姑娘正要在给他变个吊死鬼看看,人群外响起一声冷嗤:“本官也以为,此事没完。”
脚步声由远及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们很快就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混在人群中,江槿月好奇地探头望去,见来者身着青袍官服、头戴官帽,瞧着应已过天命之年,浓眉大眼、缀着长须,相貌生得和善,眼神却很严厉。
“咱们建宁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官老爷?瞧着眼生。”
“这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下陈麻子可完咯!”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小声交谈着,江槿月悠悠地收回视线,这位知州的脸莫名叫她想起个熟人来。
“城隍爷?”再仔细一琢磨,她倒也不觉得意外,这大抵就是城隍口中的因果。
“陈公子终日寻欢作乐倒也罢了,今日还干起强征银两的事儿来了?”城隍越说越气,指着年轻人的脑门就是一顿骂,“你有什么资格向摊贩收取银两?”
闻言,刚消停了会的小姑娘笑嘻嘻地打量着年轻人,笑道:“凭他样貌丑陋,凭他厚颜无耻,凭他目中无人呀。”
年轻人被城隍说得脸色通红,一看她敢接腔,登时对她龇牙咧嘴,一副要发作的样子。
听她说出了众人不敢吐露的心声,有人开始偷笑,有人甚至悄悄点头、深表赞同。
“你还敢放肆?!人家姑娘说错了吗?”城隍一声怒喝,吓得年轻人低头称是,温顺得如同绵羊。
当年的城隍爷举手投足间都有不怒自威之势,这恶霸见了他就好像老鼠见了猫。江槿月又想起如今城隍那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由心生感慨:“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城隍说累了,只把手一抬,语气冰冷:“来人啊,将陈思远带回衙门,痛打二十大板!也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着,我看谁还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眼看自己要挨板子了,恶霸哪里还沉得住气,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崔叔!我知道错了!您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不吭声还好,一说话就惹得城隍气上加气,恨不能给他两个耳光:“你还好意思提你爹?你爹怎会养出你这种不孝之子!”
看来城隍与恶霸的父亲还有几分交情,如此都能秉公断案,实乃公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