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凡间,这事要被判官知道了,又得被她气个半死。
这一场单方面殴打的“恶战”毫无悬念,以地府众鬼完美胜利而落下帷幕。打累了后,他们个个毕恭毕敬地低着头,人手一只被打得动弹不得的鬼怪,可谓大丰收。
大伙儿虽然日子过得不太顺心,但作战实力都强了不少,可见平日里都有勤加训练。对此,江槿月十分欣慰,倘若能常常请他们来凡间帮忙,自己也能省力许多。
“就这?还敢和江小姐作对,动咱们地府的人,真是作死。”陶绫这等阴阳怪气的腔调总让她觉得莫名耳熟,大约是整日和判官在一处,耳濡目染所致。
“就是!还想动二皇子殿下,不识好歹的东西!那可是咱们的小主子。”冉语的话也得到了瑶清殿上下的一致认可。
虽然他们口中的小主子对此不置可否,脸色还肉眼可见地黑了黑。
江槿月垂眸望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鬼怪,见它们无话可说了,便满意地一笑:“比人数,我可没怕过谁。辛苦大家了,劳你们把这些玩意交给判官大人发落吧。”
众鬼得令,依依不舍地与他们告别,正要离去之时,沉寂多时的鬼丫鬟突然吼出了声:“你以为怀王是真心喜欢你?他也是在利用你!这世上只有主人才是真心想帮你的!”
“他利用我?”江槿月并未往心里去,只微微一笑。这种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骗她还是差了点儿火候。
话音未落,又有一只鬼怒喝:“主人能让你跳出轮回、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难道你甘心永远受尽轮回之苦吗?”
“有什么不好的?怎么活又不是活呢?”江槿月歪了歪头,凝望着眼神晦暗的沈长明,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乐意,关你们什么事?”
一众鬼魂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周遭阴冷的气息愈发浓重。明月高悬的夜幕中骤然传来一声温润的、陌生的轻叹,却乍然而逝,恍若只是风吟。
江槿月沉默着望向这一怪异声响传来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可变故就这么发生了。
方才还不敢吱声的鬼怪们突然齐刷刷地抬起头,动作大到几乎要把脖子生生拗断,咧开满口血沫的嘴,对她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些或多或少有些熟悉的污言秽语接踵而至,顺着夜风钻入了她的耳朵,这一回声音更近,也更为清晰,她避无可避。
“放着永生不死的命数不要,非要做这朝生暮亡的蜉蝣,你真可笑啊。”
“曾经何等风光,敢与整个天界为敌。如今还不是坠入泥潭,永世不得善终?堂堂幽冥界之主啊,竟沦落至此。”
“怀王从不如他表面上那般善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背后还不是一样满手血腥?”
“怀王殿下啊,你就算将怀慈寺的门槛踏破、将蒲团跪烂,也永远洗不清满身罪孽。你就算读上百年经文,生生世世吃斋念佛,也永远别想抹去你造的杀孽。”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江小姐,今日你帮他除掉丞相,来日他一定会杀了你。”
不知是否受到那一声叹息的蛊惑,鬼怪们莫名开始大吼大叫,气焰之嚣张,仿佛今日它们并非败者,竟显出极致的疯癫样貌来。
它们自知在劫难逃,死到临头还要嘲讽于她,还要往他身上泼尽脏水。
这些话换来的,是地府众鬼忍无可忍,对着它们的臭脸来了一顿响亮的耳光。
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像除夕夜的爆竹声般响亮,鬼怪们却仍是骂骂咧咧,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废话,越说越起劲,笑得仿佛要再断气一次。
“说够了吗?”江槿月斜睨了它们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嘲讽的笑意,“我不需要从任何人的嘴巴里了解他,少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抬手示意陶绫赶紧把这些鬼怪带走,默默看着两方鬼魂一边互相谩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