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不妙。江槿月自觉一举一动都落在丞相眼中, 若要离席寻找密道所在,更是很难不引人瞩目。
丞相夫人满面春风, 倒像是个没心眼的, 想必今日她是忙着收礼和笼络人心,旁人是投其所好, 她自然乐在其中。
轻轻转动着藏在广袖下的九幽令,听着王公大臣们夸夸其谈,江槿月只觉得如芒在背,不由叹道:“他们可真能聊, 一个个也不嫌累。”
“饮酒作乐本就是幌子, 拉帮结派才是首要目的,如此实属正常。”沈长明随口作答, 顿了顿又劝她, “你若不喜,我早些陪你回去。”
回去?她倒是想。可她不知王芷兰躲在哪里,丞相府又规矩森严, 妾室根本不能入席, 这一来二去的,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办正事。
“本相与夫人向来不拘小节,还请诸位莫要拘谨,随意些,今日诸位尽兴即可。”丞相携夫人高举酒杯, 向众人敬酒示意,笑容满面、神采奕奕。
丝竹管弦、闲话家常、觥筹交错。这场生辰宴一切如常, 丞相对众人更是以礼相待,仿佛真就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大臣家宴。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江槿月装作无意地看向丞相夫人身旁的绿裙小丫鬟,此人瞧着倒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始终低垂着一双眼睛,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方才在花园中,江槿月便注意到了这个人。起初,她只是觉得对方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心中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直到小丫鬟跟着丞相夫人转身离去时,她才不经意间发觉,这丫鬟走起路来竟是脚尖朝后、脚跟朝前的,步子也虚浮得很,实在不像活人。
经过观察,丞相府中像这样的鬼怪还不少,混迹在活人中间浑水摸鱼,真叫人胆战心惊。
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后,江槿月垂下眼帘望向摆在面前的时果蜜饯,本就胃口不佳,如今更是坐不安席。
“数完了?”沈长明不紧不慢地问她,审视了片刻杯中佳酿,眼神平静。
她生怕丞相也是个耳朵好使的,只好往他身旁靠了靠,忧心忡忡地小声答道:“嗯,光是这儿,就有十几只呢。王爷,我有点担心。”
放眼天下,家宴上有这么多鬼魂作陪的,丞相府还是头一家。若要说丞相没存什么坏心思,简直是在自欺欺人。
可偏偏其余人就仿佛白长了两只眼睛似的,一点都看不出异常,只知道举杯痛饮。
沈长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神色如旧:“不要担心,若无万全准备,他还没这个胆子动手。”
两个人交头接耳间,丞相已然吩咐丫鬟们将下酒菜一一端上来。鼓瑟吹笙,丝竹声声入耳,舞女身着粉色纱裙为人助兴,广袖漫舞、身姿轻盈。
耳畔叮铃作响,饶是江槿月并未抬头去看,仍能嗅到浓重的脂粉气息,忍不住把眉头一皱:“鬼魂端上来的菜,我实在不敢吃啊。”
闻言,沈长明倒是一脸无所谓,缚梦更是直截了当道:“主上,没毒的,你就放心吃吧。”
这是有没有毒的问题吗?江槿月一时无奈,索性不吭声了,只觉得这一个二个的都很不靠谱。
即便今日是男女同席而坐,亦是男子话多些,夫人们多半比较拘谨,只是陪坐在侧。能少说话自是最好,江槿月乐得自在,安心等着两位引路鬼的到来。
过去的十余年间,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等王芷兰等到望眼欲穿。
眼前的美味珍馐无一样能入她的眼,她只怕王芷兰畏首畏尾的,别再给她来个临阵脱逃,那他们可就白来了。
她心里直犯嘀咕,抬眸时又发觉丞相也正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看着和颜悦色的,还真有几分欺骗性。
可惜她早知丞相究竟是个什么货色,现下也只觉得他笑得阴阳怪气,无缘无故地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希望能把他的嘴缝上,让他别怪笑。
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