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案之始末时,结合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江槿月就觉得此事多半是丞相和皇后所为。今日又听宫女们说起淑妃娘娘的死状,她对此更坚信不疑。
能自由出入未央宫而不叫人察觉,甚至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凶手,除了那只丞相养的小鬼,又还能是谁呢?
那东西杀心深重,对丞相更是死心塌地,上回就险些把她活活掐死,丞相会派它去杀淑妃娘娘,也在情理之中。
好端端的,道士和钦天监为何会说宫中有蛊气呢?只怕也是得了丞相的授意,此事环环相扣,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她对自己的这一番推理十分满意,不想沈长明听完后丝毫不吃惊,只冷笑一声反问道:“还真是满脑子抓鬼。那既然凶手是鬼,我们要怎么抓它?”
江槿月摇摇头,搬出了一堆大道理来:“鬼魂也是听命于人的,正所谓‘夺其魁,以解其体’,咱们也该擒贼先擒王嘛。心里有鬼的人往往草木皆兵,只需要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想起她前些日子是怎么把江府闹得鸡犬不宁的,沈长明迟疑着问道:“你又想装鬼?”
“对,看我不吓死她。”江槿月对此信心满满,毕竟装神弄鬼她很在行,更何况这招屡试不爽,实在好用。
夜幕降临,晚风猎猎。
入夜后,御花园中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宫人们多半来去匆匆,并无人注意到,一片漆黑的花丛中静静地蹲着个人。
江槿月悄悄探出头,眯起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人。陈皇后端坐于轿辇之上,宫女太监们提灯在侧,一行人于黑夜中徐徐而行。
来都来了,必须得给各位一个难忘的回忆。这么想着,江槿月便吸了吸鼻子,用力挤出两滴眼泪,躲在暗处低声啜泣了起来。
宫中闹鬼的传闻早已满天飞了,这样幽怨的哭声显得格外瘆人。一个抬轿的太监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其余人呆立在了原地,陈皇后更是脸色煞白。
“什么人在哪里?”一个太监率先回过神来,嗓音尖细,听着恶狠狠的,只可惜语调慌乱,毫无气势可言。
“快些回宫!”这是陈皇后的声音,与江槿月记忆中从容不迫的镇定模样完全不同,话语中满是催促之意,显然是片刻都不想逗留了。
算来十五年前,陈皇后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年轻人,胆子那么小,还得再练练啊。
眼见着他们要走,江槿月趁热打铁,提高了些声音哭道:“呜呜呜……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就实在不能以“听错了”三个字敷衍了事了,很明显是冤魂索命。一众宫女太监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两步,胆战心惊地望着声音的源头。
“究竟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惊扰了皇后娘娘,你你……你有几条命啊?”可怜的太监强装镇定,咽了咽口水,声音抖得厉害。
江槿月心道还得是这位公公心大,倘若今日真是冤魂作祟,您还想把鬼拖去砍头啊?
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过了片刻,江槿月听到陈皇后怒吼道:“我说回宫!你耳朵聋了吗?没用的奴才!”
急了急了,她急了。
“是是是!娘娘息怒!”没眼力见的太监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通,被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示意众人快走。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逃也似地溜之大吉,只剩江槿月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本以为皇后一定会派宫人来探查情况,为此她还精心准备了一番说辞,甚至与沈长明约定,让他务必前来配合演戏。
谁知道,表面上老持稳重、波澜不惊的陈皇后竟然如此无用,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多说几个字,就把皇后娘娘给吓跑了。
“唉,到底是心里有鬼呀。说你胆子大吧,你实在不经吓。说你胆子小吧,但你敢杀人啊。”江槿月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