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梅那日过后,一连数日粥粥和裴珑都不曾再见面。
天禄宫里的赵先生不会天天给他们上理论课,更多的时候是让他们自行摸索,究竟是去藏书阁还是独自修行,端看个人选择。
“这等修行,全靠意志撑着。”
天禄宫里的修士走得七七八八,几日里的经历令粥粥喃喃自语。
李景收了书,他的座位挨着粥粥,在她的正后方。
“可不是,喏。”他用下巴朝门口点了点,“两年出师,那人却三年不曾学出名堂,若今年再拿不到合格的成绩,就要被逐出去了。”
李景口中的“那人”恰好走出天禄宫的大门,他穿得格外朴素,一闪而过,挂在腰间的铜牌映入粥粥的视线。
“刚进应天时,他挂的还是银牌,自从去年降为铜牌后就再也没恢复。”
粥粥:“大概多少人未从学府出师?”
“人数不算少。”李景像是想起什么,低声嘱咐她,“白道友还是警惕着,莫要跟那种难以出师且身世清贫的人来往。”
粥粥惊讶于李景说出这样的话。
“李道友同慕道友交好,我以为李道友向来照顾清贫家世的修士。”
她早先就发现,李景衣着矜贵,修为算上游,而慕清芸却朴素至极,一身衣裳洗得发白。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粥粥新奇地注意到,李景脸上染上绯红。
他看起来像是羞囧。
“不、不是,白道友误会我了,我并非看不起贫苦之人,只是倘若这人身世贫苦,却没有修行的意志,苦苦不能出师,这类人最容易心性极端。”
粥粥:“我知道了,多谢李道友的提点。”
粥粥第一次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共有四层,分别对应修士获得的牌子。
粥粥的玉牌可以随意进去藏书阁的任何区域,但她并未直接朝四楼而去,而是先在二三楼逛了逛。
一楼更多的是给那些资质平凡的氏族子弟看的,对修为尚可的修士并无作用。
二、三楼不同,除去氏族子弟,能入应天学府的修士都算是年轻一辈中的能人之士。
她需要一本能拓张灵脉的书籍。
她的灵力虽然醇厚,一旦用在实战,或者是用在持久的幻境考核中,就有些不够看了,必须要尽快堵上这个缺口。
拓张灵脉的举措在修真界中并不罕见,既然不罕见,这类书籍也就不会被放在最高一层的楼阁。
果然,粥粥在第三层楼找到了它。
她从中抽出《灵脉之歙》,翻开来是一片空白,闭上眼用神识附着在书页上,仿佛置身书中,四周是涌现金字的墙壁,粥粥无端感到一阵压迫,接着便是从天灵盖自上而下被灌入一股力量。
如佛音灌耳,神识霎时间格外清明。
全身灵脉被缓缓撕扯,就好像她现在正躺在手术台上,注射的麻药药效已过,冰冷铁质的手术刀划开她的皮肉。
粥粥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筋骨分离的声音。
疼痛得麻木的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想到那晚在凌月楼见到的裴珑。
附生灵寄生在他身上,剥离附生灵的感觉是不是跟这差不多。
……
完成灵脉拓张的一部分后,粥粥喘着粗气收回神识。
她冷汗连连,浑身的灵力仿佛被抽干。
藏书阁外天色已晚,一片漆黑。
粥粥撑起身体,将书放了回去,欲速则不达,她准备回宿舍休息。
等慢悠悠到了宿舍,陆瑶光本来悠闲的表情在看见粥粥时立刻收了回去,她掀开被子躺进去,装作睡觉。
慕清芸也还未睡,她笑了笑:“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
粥粥疲惫地坐在床上,能撑着走回宿舍已经消耗了她所有体力。
“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废寝忘食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