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胃口不佳的裴珑撇下山药粥,倒是把排骨汤喝了个干净。
他放下碗,抬眼吩咐奴仆:“收拾罢。”
奴仆佝偻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收拾方桌上的碗筷,将所有东西放入食盒,把桌子从床榻上搬下去。
在此期间,裴珑发现这名奴仆的视线总是时不时扫过他。
少年好看的脸皱起来:“你有话要说?”
奴仆一顿,登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可你看了我好几次。”
奴仆提着食盒,几次欲言又止。
少年生得美,莫名让人有好感,笑起来时格外灿烂。
因该可以说吧?
奴仆躬身在床前,想了想说:“裴小仙君可是对小主子有意?小主子素来外冷心热,若是裴小仙君真有此意,不必如此藏着掖着。”
“这男女之情本就是世间……”
裴珑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听着奴仆的话,他提议时的表情格外真诚,是真的在为他着想。
“……男女之情。”裴珑嘟囔,随即眉头紧紧皱起。
他抬手打断奴仆。
“不,你会错意了,我与粥粥是挚友。”
奴仆咋舌:“挚、挚友!?”
“对呀,男女之情怎么能跟挚友之情相比拟。”裴珑抿紧唇,眉间的褶皱从听到奴仆的话就没消失过。
他想到陆瑶光和她的几个跟班曾搂抱在一起、不甚雅观的画面,想到陆瑶光对他所表现出来的“爱”,殊色的脸露出几分厌恶。
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不过是肮脏的欲念,只有挚友,能同甘共苦,共同进退。
拿男女之情来形容他和粥粥,是在辱没粥粥在他心里的地位。
粥粥从书房里拿了几本典故,夹在咯吱窝下朝她的小院走去。
院子前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来人立在门前,表情寡淡得可怜,在看见粥粥的时候,他的眉毛才细微地动了下。
粥粥脚步一顿,下意识想跑。
周鹤怎么会出现在她门前?想起曾经多次被周鹤追逐的噩梦,她太阳穴突然跳了下。
门前的少年长身玉立,肩宽腰细,俊是俊,可惜粥粥没心思放在相貌上,她的目光紧盯周鹤的右手。
修长的手搭在剑柄上。
粥粥心里猛吸一口气,生怕下一秒周鹤会做出一如从前般,拔剑相向的举动。
她生生忍住转身走人的冲动,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周道友。”
周鹤的脸色本就冷淡,粥粥这声“周道友”一出口,他的脸色更冷。
握住剑柄的手发紧,青筋微微凸起。
粥粥看见后眼皮子一跳。
周鹤:“赤羽派跟恭华宗交好,师傅与无尽仙君是生死之交,你就算唤我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说完,周鹤反倒先被自己诘问的语气愣住。
他烦躁极了,不知道该做什么,脸上的表情更是疏离。
嗯?
“……”又被周鹤训一顿。
难得啊,说这么长一段话来训她。
粥粥深知,自己的优点除了爱记仇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识时务,赤羽派确实跟恭华宗交好,而且周鹤不仅是华清道君唯一的弟子,还是赤羽派最具天赋的修道者,破术可谓接近至纯至净至臻之境,将来他在赤羽派的地位绝不可能低。
种种原因,她不可能跟周鹤决裂。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确实打不过周鹤。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
粥粥忙着回去背诵典故,先生明日要考察她,只得先把周鹤敷衍过去。
她点头称道:“周鹤师兄训得是。”
得了粥粥顺从的回应,周鹤并没有觉得好受,他垂下眸,错开粥粥的视线。
他想说自己没打算训斥她,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思虑半晌,发现没有充分的正当理由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