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京,她在舅舅家见过他一面,后来的元宵灯会,她也在街上碰到过他,不论是宽敞的厅堂,还是拥挤的人潮,最惹眼的那个永远是他。
往常小姐妹们聚在一处的时候,就爱讨论京中哪些公子文采最佳,样貌最佳,品性最佳,他和沈愿虽常年不在京中,但京中时常有他们的传说,榜上也永远有他们的名字。
所以一开始得知要嫁给付清台的时候,她应当是十分高兴的。
只是后来为何就变成了梦中那般,只能归咎于他们俩兴许八字不合,天生不适合做夫妻。
不合适的姻缘,总归是要有人出手将其斩断的。
索性上天托梦,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就由她来做这个斩断姻缘的人。
她不讨厌付清台,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所以她在京城还留了封信,等他回到上京,就会有人给英国公府送去,告诉他将来岭南的事。
他去不去,想不想要活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小姐,小姐?”
山月觉得自及笄后,自家小姐出神的时候比以往多了许多。
时常说着说着,她的心思便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啊。”程昭昭回神,“说到哪儿了?”
“说到那位好看的公子,咱们要不要也为他备一份谢礼呢?”
程昭昭点头。
“备下吧,礼多人不怪。”
—
按照程昭昭的叮嘱,山月翌日一早就去找苏衔青问了国子监考校的事。
苏衔青用课余的时间,为她誊写了个大概的书目。
沈愿的桌子就在他后头,见他纸上正列四书五经,史记兵法,问:“你这是作何?温故知新?”
“非也。”
苏衔青回头。
“表姐近来虽还在病中,但已经开始向我打听国子监考校之事,想来是担心过几日病好了,夫子要对她进行考校,好分学堂,故而提前准备。”
“所以你这是给你表姐写的?”
“嗯。”
“我看看。”
沈愿招了招手,苏衔青就把宣纸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故作正经,举着那张书目仔细观看,深沉道:“苍南山的考校,与国子监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单看你这张书目,范围太大,你表姐估计几夜都复习不完不说,还很容易想法固化,反倒不利于她发挥。”
苏衔青虚心请教:“那我该如何教表姐准备才好?”
沈愿藏在书目后的面容露出个狡黠的笑。
“这你问我,就问错人了,往年开春,新入学的学子考题,有一半都是你付大哥帮着学究们出的。”
“付大哥!”
苏衔青炯炯有神的目光一下移到了边上的付清台身上。
“……”
付清台尚未来得及说句话,便被刚从外头回来的同学拍住了肩膀。
“付兄,院长找你。”
他只能先去见了院长。
“院长。”
“清台啊。”
院长笑着喊他坐下,“国子监新来的苏公子,你认识了吧?”
“嗯。”
“那就好。”院长脸上布满和蔼可亲的皱纹,“此番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姑娘,出身有些特殊,我暂时想不到要给她分到哪个学堂才好。”
付清台眉心微蹙,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素来最是公正,就烦你帮我考校考校,为她择个地方吧。”
院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