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想什么?”
付清台一直在看着她,说话的时候也不忘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陛下今日问我,愿不愿意去一趟岭南。”
“岭南?”
“近来岭南那边流寇出没频繁,当地有司能力不足,陛下想叫我同蒙将军一道,去整顿一番。”
“那就去呗。”
她的语气一派天真,可是抬头撞见他的神情,却是同结了霜没什么两样。
她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明显减轻,付清台毫无征兆地松了她,垂眸将所有的情绪都敛进阴影里。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似说错话了,想要补救一些:“岭南……”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比她更快的,是付清台冷到骨子里的声音。
她动了动唇瓣,终是没再说什么。
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没必要假惺惺地互作关心。
去岭南,同蒙大将军一起,回来必定是官途坦荡,万事顺遂。
是夜她睡的很沉,梦里也是这样大的雨声,等她再睁眼的时候,付清台已经不知道离开家多久。
小厮握着信,从驿站赶回来,泪水洒落在长阶,洗刷不止。
“世子,世子没了!世子没了!”
雨幕中只有他声嘶力竭的哭声,而后,她的公公婆婆,府里的丫鬟管事,全都开始哭,巨大的阴霾笼罩着整座英国公府。
她的丈夫,就这么死在了岭南。
因为时疫。
她不知道从自己眼角落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是怔怔站在原地,听见上天一道闷雷,将她砸醒在了同样大雨瓢泼的子夜。
那是她及笄的前一晚。
她神色苍白,在榻上枯坐了一整晚。
翌日清早,母亲身边的女使告诉她,华安郡主已经到了府上,待会儿会亲自为她授予发簪,万昌长公主和英国公夫人是一起来的,给她带了一对上好的和田玉佩……
坐在铜镜前的她,脸色差到不像话。
—
躺着没睡着,坐在榻上想着想着旧事,倒是睡着了。
程昭昭被山月唤醒,浑身打了个寒颤。
“小姐怎不盖被子,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看见山月伸手往她脑袋上探,不一会儿便大惊失色,“小姐额头怎么这么烫?”
“山月……”她启唇,喉咙的干涸程度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我好渴,山月。”
她是极力想睁开眼睛的,可是眼皮子越睁越累,上下眼皮直打架,她挣扎了两息,索性闭目倒下了。
山月端来茶水,扶她起来喝了两口。
可一盏茶入肚,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她还是好干,好累,好困……失去靠扶后很快又自己倒了下去。
山月心急如焚,赶紧跑出去为她寻人。
—
苏衔青昨日在男舍逛了一圈,一晚上的功夫就已经同不少人打成了一片。
今早,他同付清台还有沈愿一道去用早膳,不想山月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表姐病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呢?”他显然没预见此等情况。
“小姐身子娇弱,昨日午时在码头下船,未有进食,未做休息,便一路赶来了苍南山,山路还是被人逼着,自己大汗淋漓一路爬上来的,怕是早就累着了。”
“而且昨日夜里,小姐嫌山里饭菜不合胃口,只吃了两口薄粥;山里睡觉的枕席褥子也都不是小姐平日里用的,她睡的也不舒服,我今早去看,她昨夜估计都没怎么睡,在榻上没盖被子坐了一整晚……”
“天爷啊。”沈愿在边上听着,不无惊奇,“就这身子骨,也敢来读书?”
说完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付清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山月不认识这两位公子,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苏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