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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须慎里把一杯浓茶喝出了壮士断臂、荡气回肠的气势。好像喝完这一杯，牛岛若利就是她订在板上的男朋友似的。
苦涩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茶水滚烫，肆无忌惮地冲刷进肠胃里，涩得她五脏六腑又移了一个位。
守须慎里突然没头没尾地呵了一声：她的五脏六腑今天还挺活泼……
茶杯震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不远处吹奏部的萨克斯声混在一起。他们在尝试用西方乐器演奏东方武侠剧的跌宕起伏，却正好成为守须慎里这番动作的音乐背景，硬生生地让这家伙演绎出一副为爱牺牲的悲壮剧情。
守须慎里用手背将嘴角的水渍擦去。她向来戏瘾丰富，眼尖地打断牛岛若利即将张口的话，绷着一张脸对医生说：“这是我眼光好。”
她目光沉沉，在医生面前表演出一副无奈宠溺的样子，话口紧密，又接上一句：“虽然我喝不来苦的，但是不好让牛岛前辈为我担心的嘛……”
医生连连点头，当场说了好多漂亮话来夸赞他们俩人的感情深厚。守须慎里十分受用地听了个全，并在医生打算歇口的时候又接上几句。
反正一直没让话题落下来就是了……
医生被守须慎里密集的话匣子冲击了，最后实在没有什么新奇的漂亮话，只能委婉地和她求饶：“……我去帮你拿些止鼻血的东西。”
“……”守须慎里的鼻血一直在往下流，但她说得兴起，时不时吸两下鼻子，就又把那一点血迹吸了回去，“医生别走啊？”
守须慎里对着医生伸出挽留的手，结果对方伪装耳背，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这下话题总算落了下来，没人再陪守须慎里搭戏了，简易搭建的体检棚弥漫着守须慎里后知后觉的心虚。
她顿了顿，嬉皮笑脸地看向牛岛若利，而后身子微微一僵。
——牛岛若利已经看了她很久了。
守须慎里撞上牛岛若利的视线，对方微微低着脖子，安静沉默地看着她。
她在牛岛若利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牛岛若利的瞳孔被守须慎里一头披散的头发映照得发红，像是冬日夜间突然炸开的烟花，短暂浓烈地点亮幽深静谧的夜色。
他沉默了两秒，对着守须慎里纠正刚才的错误：“……我目前来说，还不是你的男朋友。”
守须慎里吸了一下鼻子，注视着牛岛若利瞳孔中的倒影，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说：“我知道啊。”
她咧着嘴笑，很突然地挑了一下眉，理所当然道：“我这不是在追嘛！”
“牛岛前辈，这是你同意过的事情哦？”
牛岛若利木着脸看着眼前的守须慎里，突然觉得这家伙有那么一点点的无赖。
他拧着眉心，一本正经：“但我没有同意成为你的男朋友。”
“没有关系。”守须慎里立马食指和中指并起，在额角的位置划了两下，脆生生地回应，“我会继续努力的！”
牛岛若利默然：“……那你加油。”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是向下瞥着的，往常总能给人一种严肃疏远的感觉，如今一看居然有些自闭的意思。
守须慎里乐了，歪着脑袋看他：“牛岛前辈希望我怎么加油？”
牛岛若利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老实回答：“不知道……”
这涉及他的知识盲区。如果是五色来请教怎么加油成为排球部王牌，那牛岛若利还能根据技术指导两句。但是这……
牛岛若利更自闭了。
他的眼角很细微地垂了垂，侧开视线准备寻找一去不复返的医生。
守须慎里的手机突然重重地震动两声。
牛岛若利微不可见地吐了口气。
体检棚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相泽平太涨着脸疯狂示意守须慎里回复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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