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君。”
……这个怨种。
胭脂被神出鬼没的谢留吓得差点跌落墙下,他知不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在对上那双黑沉如深渊静静逼视她的眼睛后,胭脂想抱怨的话又默默地吞咽入喉。
她尴尬地笑了笑:“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留冷声淡淡重复:“我问你在做什么。”
胭脂:“……”
做什么?当然是离开谢家了离开这个如今对她来说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
可她哪里敢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就像刚才,她明明听见谢留等人离开的动静,为什么他又回来了?
他难道事先预料到她会走,于是事先埋伏在这。先前那出不过是做给她看的调虎离山之计?
倒也不无可能,胭脂不愧是当年区区十二岁,就送年仅十七岁的谢留去参军的胭脂。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调整了个淑女的姿势,稳坐在墙头。
居然还能好声好气地喊了声墙下的人一声,“夫君,是这样的,这里风景好,我来这是为了看风景哪也不去。夫君你呢?”
谢留这回真的诧异之极的哈了声,他就像听了句天大的笑话。
眼神复杂地打量胭脂,她怎么有胆说这种话?
她脸上挂着跟老友见面般虚伪而甜蜜的伪善微笑。
可只要仔细观察她的手,就知道那只攥成拳头的手的主人,该是多么慌张懊恼。
说不定还在肚子里暗骂,碰见他谢留,该是怎样的背时运啊。
这是他们在谢留恢复正常人的神智情况下,第一次意外单独接触。
双方都因刚才的事,打破了心中对彼此的刻板印象,比不久前“第一次”见面相逢,还多了道更新鲜深刻的认知。
对谢留:这妇人还会爬墙,看来很会行偷鸡摸狗之事。
对胭脂:……这怨种克我,真是生不逢时。
因为她打岔说的胡话,让谢留浑身严正的威仪溃散了一些,但还是叫人忌惮。
只是他不再像刚才笑得那么充满危险,反而挑眉审视她,冷淡中带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玩味。
胭脂忽然就没那么有把握搞定他了。
这可不是以前的大傻蛋,这是只镇山虎,她现在骑在墙头该怎么办?
“夫君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等等我,我马上替你请大夫来看看。”
她掩耳盗铃地转过身,就要开溜。
“你站住。”
谢留嗤笑的嗓音照旧让她身形顿住,宛如一把刀悬在脖子上:“敢走试试,风景?什么风景需要我谢留的妇人背着包袱坐在墙头欣赏。”
胭脂哑口无言。
谢留开始真的是有要事,已经打算走了的。
甚至连谢伯卿要送他,谢留都没有劳烦他。
他出了门,是内心里一直盘旋着,谢伯卿问他“要不要到他从小住的院子里看看”那句话,才收回已经跨出去的脚步,让亲兵们先走,然后才突发奇想,绕着谢府转一圈。
结果,就叫他碰到了这样有意思的一幕。
“说吧,打算去哪替我请大夫。”
谢留:“是城门外,还是另有去处。嗯?”
“……”
胭脂有种百口莫辩的痛苦,她觉得此情此景真是荒诞,换作以前,哪轮得到谢留这般从容威赫地审问她啊。
她半天从牙龈里挤出道:“都是误会,我看夫君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怪我眼拙,看错了。就是要请大夫,那也是找京都最好的医馆白玉堂……”
要不是她身上还携带着一个包袱,那诚挚的语气都要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
谢留再无耐心听她废话,一敛笑容,容色冷厉地呵斥,“还不滚下来。”
胭脂被震慑地咬到了舌头,吃痛的她捂着嘴呆望着谢留。
谢留的手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