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是真不争气。
蓉大爷这些年有许多克制的地方,然后却有更多从不克制的习惯。
习惯是难改的。至少在对付美色上,蓉大爷从来没学会过克制。宁荣两府也没给他克制的机会。不过,偏这日却还是什么也没做地离开了怡红院。
“怎会这个时间召去王府?”蓉大爷想不明白,入冬之后气温骤降,连白昼也变短了许多。
这会子,天色已有朦胧样子,等到王府之后估计已要入夜。
忠顺王府长史周大人回道:“全因爵爷呈上的农书,这几日里十三爷召了不少农官、农人进府,还有诸多朝堂官员。今儿后晌不知怎地,十三爷大乐过后,突发重疾。好不容易醒了,当头第一句便是传下令来召爵爷进府。”
这么严重了吗?
蓉哥儿心神一紧,不该这般严重才是。尽管他也知晓每年寒冬是病患的大劫难,可忠顺王应至如此才是。早两日也见过面,当时看着还有好转了。
蓉哥儿问道:“十三爷可还说了什么?”
周长史回道:“爵爷亦无须得紧张忧虑,十三爷是要为爵爷请功了。”
请功?
是啊,水利营田府那群农官倒也有几个是真有本事的,特别是圣教的那位农使。谁能想到一个乱党贼子竟是半个农业专业?而且,据蓉大爷所知那农使原来是鸡笼山的一位将军,根本不是农人出身。
还真他娘的奇怪。
不过,蓉大爷自己也没少下功夫,为了那农书不仅将自己前世在农村的经验写了大半,还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些小时候乱看过地方下发的农业生产手册和技术手册。
这一路走得急,天色未暗便进了忠顺王府里。这次回来,蓉哥儿动作与以往都不同了,脚步更轻,声音更雅,竟没有一点的不规矩。
连躺着的忠顺亲王也忍不住打趣,道:“瞧你这小心规矩的模样,倒让人多不自在。这会反念起往年你那肆无忌惮没规矩的好来。”
蓉哥儿狡辩回道:“小子在十三爷面前,次次都是规矩的。”
“有吗?”忠顺王问了一声,却也没在意,打发了旁人,说道:“此次你做得漂亮,不论是农书还是营田府里田亩收获,多数人知了也心悦诚服。你上次所求之事,本王会上书求皇命,大燕的水田便交与你之手了。”
“十三爷说的是?”
“农官下地方建省县营田衙门。”十三爷咳了一声,道:“你可想清楚了,此事若定。往后几年,你将慢慢脱离侍卫处,甚至可能要常常离京,想几年内调入六部亦成难事。”
蓉哥儿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水利营田府是显德皇帝新设的机构,由忠顺亲王总理。营田府既不归地方管辖,又不属六部下司,升值升官是一个难题。
原本挂职侍卫处,如果不管营田府,将来还能兼六部的官,甚至能调入禁宫。
哪个更有利?
蓉哥儿思忖片刻,回道:“小子只想多为百姓,多为大燕做几件实在事。粮食多,大燕富,百姓家里人丁旺。这便是小子一心所求,不在乎官阶品级,不在乎是否能殿前行走还是总理某部。”
粮食多,大燕富,百姓添口。这些自然是蓉哥儿想见到的,不过他更偏于自私的考虑。
拿住了大燕口粮功业,只要不是起兵造反,哪怕站错队这样的政治危机都能保命不死。
当然不是说他会去站队,而是有了这一层,他可以免去被迫站队的烦恼。
这是蓉哥儿、蓉大爷所求所想的,他花大功夫要编农书、优化种植技术、寻炼钾盐等事情,就是要打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保命符。
不管将来如何乱,如何的动荡。粮食问题是永恒的问题,只要蓉大爷能解决部分粮食问题,他就拥有一块保命符。比任何东西都有用,且有效的保命符。
忠顺王听了他的回道,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