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在云初念心底敲出沉闷的巨响。
暴雨接踵而至,很快就在天地间连成一条银线。
嘈杂的声音仿佛能吞噬天地万物。
云远庭后面又说了什么,云初念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有太多纷乱的念头。
她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从翠竹苑出来,浑然不觉的走进雨幕中。
雨水瞬间迷蒙了双眼。
南枝找了伞来,发现她已经淋湿了衣衫。
她连忙撑开伞,为云初念挡住风雨,神色急切的问:“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三爷怎么说?世子爷的情况很严重吗?”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云初念摇了摇头,她喉头仿佛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一个字说不出口。
许久之后,她伸出手,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问道:“你说……他在宫里,是不是也正在淋雨?”
一想到萧云祁为了求见景仁帝,跪在御书房外半天了也没能见到人,云初念的心就只觉得无限煎熬。
但更多的,是对皇权的恨意。
这股恨意历经
两世,不仅未见消弭,反倒愈演愈烈。
无论是萧家,还是裴家,这两世都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大周的事情。
但景仁帝却只因为功高震主这种好笑的理由猜忌他们,并想尽办法要杀人夺权。他甚至可以不顾荆州的紧急军情,冒着荆州被敌军踏平的风险,也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萧家踩下去。
南枝回答不上来她的问题。
但看着自家姑娘怅然的神色,她眼里心里只剩下心疼。
玄逸那边也很快得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他避开云家的护卫,按照约定来向云初念报信。
他带来的消息和云远庭所说的相差不大。
萧云祁此刻确实跪在御书房内,没有起来过。
不过,他是被景仁帝罚跪,甚至景仁帝还警告他,没有允许,不准他起来。
而他甚至连自己进宫的意图都没能说出口。
皇后得知此事后,本想为萧云祁求情,却被景仁帝迁怒,收回了她的皇后金印。
自上次皇后舍命相救之后,还没温存几个月,景仁帝自私多疑的本性再次暴露无遗。
景仁帝做的如此冷血无情,摆明了这次要让镇国公府狠狠出一次血了。
云初念闭
上眼,深呼吸一口,压下自己心里的焦躁,强装平静的问:“他有没有让你给我带话?”
玄逸忙不迭的点头。
“世子说,去荆州!”
云初念一怔,很快就意识过了萧云祁要做什么。
他自然不是想让自己去荆州,他是想自己去!
御书房外有太多双眼睛盯着。
江何和萧云祁也没有太多的接触机会,这简短的一句话,已是江何冒着人头落地的风险接近萧云祁问出来的。
不过,这就足够了。
只要知道他进宫的目的就行了。
景仁帝不愿意见他也没关系。
自己会帮他达成目的。
他要去荆州,那自己就不惜一切代价送他去。
***
暴雨下了一整夜,未曾停歇。
宫里,萧云祁淋了一整夜的雨也未曾弯过腰,仍旧挺直脊背,眉头也不曾蹙一下。
连续九个时辰的罚跪仿佛并未给他造成困扰,他依旧是那副光风霁月意气风发的模样。
虽跪着,却仍令人为他的气度折服。
身边不断有人匆匆路过,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延福宫内,景仁帝正在李全飞的伺候下
更衣,他慵懒的抬起双臂,状似不经意的问:“萧云祁呢?还跪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