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看戚映欢表情变了又变,也不知道小姑娘想到了什么,但是为了周阳廉的入院名额,她继续说着好听的话。
“谢小相公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童生,未来一定不可限量,戚姑娘,你和谢夫人有福了。”
张素见戚映欢没什么表情,再接再厉道:“看昨日里谢小相公维护你的样子,就知道他心疼你,你年纪还小,可能不懂,做女人啊一辈子图什么呢,不过是图丈夫疼爱,儿子孝顺。”
戚映欢看着她笑笑,不说话。
张素自顾自地说:“戚姑娘,你命好。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家庭美满……”
说道一半张素垂泪,如果她今日没有过敏的话,这或许就是副美人垂泪图。但顶着这张红肿的脸庞,张素的模样不过是西施效颦,看上去矫揉造作。
戚映欢很快就意识到张素为何要那么做,不过是以弱者的姿态来换取她的同情,以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
张素的名声不好,和戚映欢接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戚映欢对她的感官并不糟糕,在古代做寡妇若是没有点心机,早就被人捏圆搓扁了。
所以她不吝啬安慰的话语。
听了戚映欢的安慰,张素见好就收:“让你见笑了,唉,我也是为了阳廉今后担忧,他自小身体就不怎么好,肩不能担手不能提
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科举了,戚姑娘你也知道我家的名声不好,我上书院求了三次都被拒之门外。”
来了!
戚映欢心道,张素铺垫了那么久总算是要奔向主题。
“阳廉是个好孩子,怎么能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毁了前途!”
张素眼睛里冒着火:“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爱俏罢了,为何寡妇爱美就要被人污蔑偷人!”
“这世道对我何其不公!”
“对我的孩子何其不公!”
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得博取小姑娘的同情,但她话语间愤怒也不作假,也只有在毫无威胁力的小姑娘面前,张素才敢如此控诉。
一字一句声声在耳。
若是放在普通人眼中,张素大概是大逆不道之人,但从后世来的戚映欢却能理解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然而在时代观念下,作为爱美的寡妇张素就是异常。
谢母也是寡妇,她穿最朴素的衣服,梳最平常的发型。可她梳妆台上偷偷藏着一盒从来没用过的口脂,收到戚映欢送出的七白膏也会喜笑颜开。
谢母不爱美吗,不是的,她克制住了,她知道不这么做便会惹来闲话。
张素与谢母的选择截然不同,她走了一条更艰辛的道路。
她们谁都没有错。
错的或许是时代观念。
戚映
欢有些羞愧,之前她听了妇人们的八卦,也对这个俏寡妇形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可事实上呢,张素来了小稻村大半个月也没见她与外男有过接触。
她不过只是爱俏罢了,喜欢穿好看的衣服,画精致的妆容。这放在未来不过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事,但在这里她是异常。
张素就像是被困在房子里的飞鸟,没办法自由翱翔。
看着张素仍旧年轻的脸。
戚映欢突然很想为她、为谢母、为千千万万的人去打开这一扇窗。
午后,李家的客房内,窗户半开着,温暖的阳光如同母亲美丽的双手,阳光铺撒在窗台上,细小的微尘如同小精灵一般,它们跳跃、漂浮、游荡。
戚映欢的黑色发丝上被折射出好看的光泽,阳光把她的脸庞照耀,白皙的肌肤染上淡淡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