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戚映欢起了个大早。
空气中的雾霭带着几分湿度,让戚映欢打了一个喷嚏。
谢母关切道:“天凉下来了,欢欢你衣服多穿些。”
“我知道了,娘。”
“可以走了吗?”
谢喻舟和往日随意的打扮不同,他已换上了代表儒生的青色长袍,束发,腰间挂着一个蓝色香囊,里面装着薄荷叶与佩兰,味道闻起来沁心淡雅。
挺拔的身姿让人看了想要赞一句:好一个清隽少年。
“来了。”
戚映欢急急忙忙应道,拎着谢母给的篮子,里面装着的是之前家里攒的鸡蛋,谢母托她去县里卖了贴补家用。
早晨起的太早,戚映欢精神还有些蔫儿,并没有和谢喻舟搭话的想法。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村头。
李家的牛车已经整装待发,停在那里。
“小相公,就等你们了。”说话的是个黑皮中年汉子,长相憨厚,他姓李。
每日清晨,这个姓李的中年男人就会架着牛车在村头等候要去镇子或者县城的人,镇子叫做桃园镇,县城叫做武陵县。去镇上的牛车会有早午两趟,而去县城则是五天一次。
今天就是去县城的日子。
以往谢喻舟在县里读书时,便是乘坐李
家的牛车,所以他和这个中年男子很熟悉。
“让李叔久等了。”谢喻舟作了个揖。
李叔忙侧开身体,不敢受:“不可,不可。”
戚映欢也是对谢喻舟连连侧目,她还以为读书人难免会心高气傲一些,谁知谢喻舟虽然对人冷淡,但是对谁都给予一定的尊重与礼貌。
戚映欢觉得,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气,谢喻舟以后必定是个人物。
谢喻舟把八文钱递给了对方。
李叔对着牛车上的人嚷嚷道:“你们挤一挤,给小相公和相公娘子腾个地方。”
“好嘞。”众人也是满口答应。
两人上了车。
车上坐着的有同村的村民,也有隔壁村子赶来的人,大多数都认识谢喻舟和戚映欢。路途漫漫,两人也成了众人话题的中心。
“小相公身体好了?”
“相公娘子长得真俊。”
“小相公,你娘最近还好吗?”
“相公娘子和小相公是打小定的亲事吧?”
“娃娃亲吗?”另一个村的妇人诧异,轻声嘟囔:“那以前我怎么听说曹里长想要招小相公做女婿嘞?”
“你哪里听来的?”刚刚问候谢母的中年女人道。
“我们村的曹氏,你们曹里长的堂妹啊。”
“害,曹氏
啊,她就爱胡咧咧。”女人随口道,然后给了戚映欢一个笑脸:“戚丫头啊,你别听她胡说,没影的事。”
“王婶,我省得。”
戚映欢偷偷看一眼,发现谢喻舟连表情都没变过,一路假寐,完全不在意几人的八卦。
想必也是以往坐车被讨论多了,戚映欢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笑。
古代的路不如现代的平整,牛车也是走一步颠簸一下,戚映欢以前没晕车的习惯,但还是受不了这个路,感觉胃酸的很,面上血色尽失,她捂住嘴巴强忍下来。
没注意谢喻舟偷偷看了她一眼。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车上几人的精力也在谈话中渐渐消耗,空气变得安静下来。
又过了十分钟,牛车终于到达了县城。
经过门口小兵的检查,所有人进入内城。
李叔拽着车上的绳子,指了指城门口露天的凉茶棚道:“三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集合,错过了点我可不等你们。”
“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坐了那么久的车,大家都不耐烦的很:“又不是第一次来。”
几人一哄而散,戚映欢也缓过劲来,跟着谢喻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