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收到姜明水苏醒的消息,三个小孩都兴冲冲赶过来。
姜明水注意到,他们三个挺怕谢从原,包括姜明水觉得比同龄人成熟的纪凌,看到谢从原在她床前守着,也有些手脚不自在。
谷伊还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把一溜青花莲塘景小花瓶碰个呲碎,他手忙脚乱接住了——双手两个、脚上顶一个,跟给姜明水耍杂耍似的。
姜明水被逗乐了,让谢从原给他个果子啃,“表演得挺好,师姐赏你的。“
用影刻石刻录下法阵后,这个任务就算正式结束了。
来时是管家迎他们入门,走时也是管家恭送。
刘太守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崔氏被怨婴强行破腹而出,死状凄惨。
曾经参与强迫女子的几名仆役也被复仇的活尸撕成了碎片。
但这与姜明水他们,便没有关系了。
在接到姜明水的求救信号时,谢从原一行人已经做完了任务:
距离此地不远有疫鬼出没,那城市虽不如此地繁华,但也人口密集,几千人被染上疫病,久而久之便成为伤口溃脓、不得见阳光的活死人。
跟随谢从原的几名凌霄弟子几乎都是外门弟子,有两名筑基初期,已是三四十的面容,还有是几名练气巅峰的修为,在谢从原面前都很拘谨。
姜明水站在一旁看谢从原交代事情,只不过三两句话,几人屏气凝神,甚至不自觉列成整齐的一队。
她也嘱托了自己所带的四名练气弟子几句,让他们好好养伤,不必操心丹药供给,“此次是风雨堂相关的负责人对任务难度估计有误,到时我也会请示,替你们多争取一些奖励。”
她挺关心几名师弟师妹的心理状况,付云静三人还好,但李阳面色苍白,时不时就神游天外。
这孩子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师姐对不起。”紧接着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姜明水很理解,而且都活下来了,这孩子够自责了,还需要指责什么呢?
从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李阳像是个走错片场的场外观众。无论是追求、三观,还是表现,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别人所求是修真问道,他所求不过是安稳活着。
她懂,甚至有同病相怜之感。
她不知道李阳会如何选择,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这一次的经历冲击太大,几乎是打破了她做一条咸鱼的幻想。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可以处在安全的庇护下。意外如影随形。
一想到这个问题,姜明水的心情就变得沉重。
而且,她还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一名炮灰。
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就是,这里虽然许多地方与书中描写重合,但并没有男主女主、剧情,否则那真是要崩溃了。
“师姐。”谢从原走过来,“接下来如何安排,是直接回凌霄还是……”
“先带这几个孩子吃点东西,他们尚未辟谷,而且第一次下山就遇到这种险境,总要压压惊。”
谢从原低头笑了,青山一眼的眉眼舒展开,似朦胧的山岚聚成沁人心脾的水滴,一瞬从不可捉摸化作了柔和。
“还是师姐想得周到。”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下山,师姐将他送至山门,而当他回到凌霄时,崔嵬峥嵘的山石旁,是一抹熟悉的碧色,少女随长剑倚靠在山石旁。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看到少女的眼睛是那么亮,水蓝色的发带随风飘舞,像一只曳尾的蝶。
那一刻他分不清心中所想,到底是想自己变作一只蝴蝶停驻在少女肩头呢,还是想那少女如蝶一般被他好好收拢在心间。
“又发呆?”
她顺手替谢从原整理好碎发、不规整的剑穗,“能不能细心一点?”
谢从原乖乖站好,顺着她的动作低下头,然后解下配剑让她整理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