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吃了碗面的结果就是二人一时都撑得睡不着了。好在小章将面条煮得烂, 易消化,楚沁在临近子时的时候可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时:还好裴砚明日上午没事。
他明日的应酬是在下午,上午没事,就可以睡个懒觉。然而事实上睡懒觉的只有楚沁一人, 她早上起床时摸出怀表一看已经八点多, 裴砚早就不在身边了, 她叫来清秋一问, 清秋说:“公子起床就去后院种桃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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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多少有点无语。因为他种树这段时间恰是从初冬到早春,正是天冷的时候,不仅种起来不容易火, 种的时候土也冻得正硬, 挖土的时候要平白费不少力气。
但她转念想想,却也不打算说什么。毕竟他没拉她一起动手干活,只是自己有兴致就自己干, 随他高兴也就是了。
她于是起来梳洗用膳后就自顾去东院瞧了瞧。
东院小小的一方院子里现下住了安家三口人, 三人里却有两个在卧床养病,只有安氏的妹妹自己在院中的松树下捡松枝玩。
她捡松枝的地方离院门不远, 楚沁一进院子她就注意到了, 即刻跑过来,仰头道了声:“楚娘子好!”
“不怕我了?”楚沁衔着笑, 四下瞧瞧,又说, “我倒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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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令楚沁不自禁地蹙了蹙眉,但她很快缓和下来, 又问:“你姐姐起床了没?”
“起了!”迎娣边说边往屋里跑, 边跑边喊“姐姐,楚娘子来了!”。楚沁看得笑了笑, 举步进屋,刚迈进堂屋却听卧房里有个声音含着分明的不满,道:“这是国公府的宅子,不是姑娘在乡野的家。姑娘该好好学学规矩,没的让人拿了话柄,倒给姨娘招惹麻烦。”
楚沁足下未停,迈进卧房门槛又绕过屏风,抬眸正好瞧见了说话的人。这人她隐约有些印象,知是安氏跟前的掌事,不由瞥了她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就走向安氏的床榻。
安氏见她进来就要起身见礼,楚沁伸手一挡,自顾坐到床边:“你怎么样了?”
“还好。”安氏低着头,“大夫说别再动气,养养就好了。”说罢顿了顿,又言,“多谢娘子。”
“客气了。”楚沁颔首,略作沉吟,到底是没绕弯子,开诚布公地告诉她,“我没打算把你母亲和妹妹留在这院子里。道理我也不瞒你——你是姨娘,她们是下人,若她们留在这里,便是你们自家人不在意,旁人也多少会别扭,碍于你的面子,也不好让她们做什么。”
安氏面上顿显紧张:“那娘子想让她们……”
“别慌,我既留了人,自然也不会倒手再把她们卖了。”说话间她听到动静,回头一瞧,原是安迎娣将高氏带来了。高氏昨天险些用碎瓷片割喉自尽,流了不少血,现下仍脸色惨白,但还是见了楚沁就要跪:“楚娘子……”
“免了。”楚沁忙递了个眼色,清秋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
楚沁续着方才的话题道:“我正跟姨娘说你们日后的去处呢。若留在这里,怕是不大方便,好在我们名下还有一处庄子,是定国公府的老夫人送给三郎的,已不算国公府的家产,是三郎独有的。等你养好伤就带着迎娣过去吧,那边差事不多,人也简单,你们母女好好过日子。”
她说这话时语气淡漠到有些刻意,因为不想给她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安氏看着她哑了哑,没说出什么,高氏连连点头:“都听娘子的。”
楚沁垂眸,从袖中抽出两页纸,正是昨日刑部官所写的借据。她不疾不徐地告诉高氏:“我不会真拿着借据跟你们要钱的,你们每个月的月钱都可自己留着。但若安成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