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的是同一片星,月灵又怎能说失约于我呢?”
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宽慰自己,楚月灵微微一怔后,便垂眸轻笑起来。
“此君向来能说会道,我远不能及。”
白榆见到小姐神色显然松快了不少,不似昨日微带愁闷,于是由衷地开心起来,在一旁连连点头道:“林姑娘说得在理,娘子凭吊老太爷的时候不也说过‘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吗?既然娘子与老太爷都可‘共看明月’,昨日自然也曾与林姑娘共赏星辰了。算不得失约,算不得失约。”
林箊冁然一笑:“白榆姑娘引经据典,果真伶俐非常。”
楚月灵见身旁少女得了夸耀,脸上顿时满面神气,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林箊却觉得楚月灵有如此忠心赤诚的侍女很是欣然。她侧身而站,目光随意扫过书案上的文字,大略看过后,颇感兴趣地问道:“月灵在写什么?”
见她注意到了自己方才所书,楚月灵有些赧然地将纸笔收拾起来,并未直言:“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只是将一些浅显的授业文籍稍作整合,大约提炼其中要义罢了。”
林箊仍作嘉许:“我虽只是略看了几眼,却也觉得月灵所书简明扼要、条理分明,十分有夫子风范。”
得她如此夸赞,楚月灵眉眼微弯,如同新月璀璨。笑过之后,女子眼波稍凝,却流露出了几分庄肃严谨神色。
“不怕此君笑话,我一直以来有一个心愿,便是希望天下女子都有登学修业的机会。”
她微微垂首,沉吟道:“当今世态,虽然各地校学得世家扶持,已设立了不少赍发举措,寒门弟子满师之后得校学举荐,也可被世家提拔出仕,然而各门各户愿意让家中女眷登学受业的却还是少之又少,更遑论缴纳不起束脩的寒素人家。”
“我幼时曾有一名知交好友,她敏而好学、聪慧伶俐,与我同在女师授下开蒙,但十岁之后,她家逢变故,母亲因病早逝,父亲再娶新妇,其后便举家搬离了南柳。那新夫人认为女子不必如此敏慧,只需安分守己即可,因此她在及笄之后便被许配了人家,早早嫁作人妇,与我也未再通过书信。”
短暂的沉默后,林箊喟叹道:“你该会觉得可惜吧。”
“我自然是觉得可惜的,更多的却是无奈之情。”雍容闲雅的女子略微仰着头,洁白如玉的面上落了一道窗外的光,她望着光线中起伏的尘埃,便仿佛望尽了漂泊无定的蜉蝣草芥。
“张公曾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生来幸运,家中从未因我是女子之身而不屑教导,因而我一人可以做到立心、立命,修君子之道,习圣人教诲。可天下苍生盈千累百,世上逋客屡见不鲜,我读书至此,便常常茫然若迷:以我一己之能,又该如何改变时下态势?”
见她目光望入虚空,神色似有迷惘,林箊欲要宽慰,却张口无言,面色复杂难堪,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常常因为时局窘困而苦思对策,但所思所想中却从未念及天下之人,只想脱离洪流之中,自顾独善其身。如此贪私之人,又岂能轻易对眼前仁善盛德的女子妄语胡言呢?
幸而楚月灵只略现惘然,片刻后又展颜而笑,面露烂漫神采。
“只是,虽有些自不量力之嫌,然而我既得圣人教诲,便不忍心再见到身边友人为世道所弃。因此我在闲时撰写下一些粗浅文思,欲待满师之后,效仿先贤游历四海,以我所能教习各地女子,略尽绵薄之力。”
闻言,青衣女子如梦方醒,久久未语。
眼前女子一贯温文尔雅,与人相处时也常常是娴静温柔地倾听或给予对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意气飞扬的粲然面貌,好似漫天辰星都入她眼中,双目熠熠生辉。
林箊满含郑重之色,躬身向身前女子长揖而拜。
“月灵志存高远,胸怀仁士爱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