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箊在母亲的呼喝下睡眼惺忪地从床榻上起身,待她将一身收拾齐整时,又已过去两刻时辰。
妇人满面怒容地走到房门前,正要再敲门催促几句时,门恰好被从内推开。
年轻女子面带倦容地站在门后,头上青丝只是松松绾起,其间拢着一根碧玉簪。有一两缕发丝从她耳旁散乱地垂下,瞧起来慵懒而妩媚。
林母只觉得心中窝火,恨铁不成钢地叱责道:“年纪轻轻,还不到双十年华,却日日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夜里又不见你早睡,像什么话!”
“是,母亲说得对。”林箊敷衍地附和,只想赶紧绕过这段话茬。
妇人见她这副模样,反而懒得与她生气了,白眼一翻,不耐烦道:“有位年轻娘子来找你,说是你朋友,现下正在前厅等你,你快着点。我看那娘子一身绫罗绸缎,非富即贵,可招惹不起,别叫人等久了。”
听到有人来找,林箊一怔,反而清醒了许多,她边朝外走边讶道:“明月来了?”
昨日她们约好今天由林箊去客栈找她,然后两人一起回山,没想到她竟上门来了。
林母跟在她身后也向外走,边走边低声说:“这小娘子看起来显赫富贵,没想到倒是知书达理,初次登门竟然还让人提了许多礼品来,我瞧了几眼发现都是些珍贵之物,看得我那个心惊肉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君儿,你可要跟她好好说说,让她将那些东西都收回去,咱们平头百姓家哪里用得上这些。”
听到“知书达理”这个评价,再想到那位大小姐平日不可一世的神情,林箊禁不住笑出了声,连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大笑之余,她看到母亲奇怪的目光,忙咳了几声止住笑,出言宽慰母亲。
“好,阿娘放心,我会与她说清楚的。”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前厅,林箊便见到那个熟悉的红色倩影正端坐在堂下,有些走神地盯着身旁的茶盏发呆。
“明月。”她唤了一声。
关山明月回神抬眸看去,见到林箊身影,便扬唇笑了起来,只是她动作很是端庄稳重,先起身向林母行了个礼,道:“劳烦夫人忙碌,那我与此君便先走了。”
林母摆了摆手,道:“不忙不忙,那这位娘子……”
“阿娘,她姓关山,名叫关山明月。”林箊贴心地介绍道,尔后朝对面的女子眨了眨眼。
她还以为母亲口中的“知书达理”有夸大之嫌,如今看来关山大小姐眼下的做派倒真似模似样的,令人不禁失笑。
林母听到这个姓氏,不免心下咯噔了一声,面上却还是亲切温煦的笑脸,“那关山姑娘便与君儿早些启程吧,只是家里这些东西……”
见到母亲为难的表情,林箊接过了话头,笑道:“明月,我家中常年只有我母亲一人与两名婢女在家,你送这么多东西也用不上,还是拿回去吧。”
关山明月出言婉拒:“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哪有往回拿的道理?更何况搬送货物的伙计已经离开,我也没办法将这些东西都拿走,你与夫人收下便是。”
林箊略略思索后,又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劳累家中婢女,让她们将这些物品挨个清点对照店铺名号,然后一一送还了。”
这些器物显然都是出自东市,每样礼盒上都有各家坊铺的门头标识,只要仔细比照便不难找到每样物品的出处。
望见她认真神情,关山明月知晓她所言不虚,恐怕真会这么做,于是闷闷不乐地皱起了鼻子,妥协道:“好吧,我会知会侍从一声,让他们将这些物品退回的。”
稍作停顿后,她又从身前拿出了一纸药方,走到林母跟前,“此乃妙手医仙白芷开的方子,有驻颜养气之效,长期服用也可延年益寿,其间药材应当不难在药坊中买到。今次将它赠予夫人,希望夫人笑纳。”
听到有驻容养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