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最近许如卿睡得十分不好,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整个人瞧着都疲惫了许多。
这起因是在一次夜里,王傅潼的病突然再次发作,后来几日也总是反反复复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每次都伴随着呕吐晕厥……许如卿意识到这也许并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好王傅潼,她便日日夜夜都守在他身边,小孩子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生,这也使得许如卿睡眠质量大大降低。
知趣手里端了一盆热水,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看见守在王傅潼身边闭眼小憩的许如卿,看着她这样劳累,知趣眼里写满了心疼和担忧。
放下手中的盆子,知趣来到茶案前,为许如卿斟了一杯茶:“王妃,如今虽然入了秋,但外面的日头依旧很大,在屋里坐着难免燥热难耐。这花茶有安眠的作用,您喝了后去睡一会儿吧,小少爷就交给奴婢来照顾。”
许如卿今日穿的一件月白色对襟襦褂,下着鹅黄色马面长裙,看起来简洁而又不失体统。发型梳了一个简单的笼烟发髻,如墨的青丝犹如湖里的水草,柔软有韧而飘逸丝滑,仅用一根银簪挽起脑后。
一颗靛蓝色的琥珀珠子点缀额前,使人的视线不自觉集中在她那圆润饱满的额头下那双比湖水还要清澈透亮的眼睛。睫毛浓密如同一把精致的扇子扑闪扑闪,黑亮的瞳孔在一睁一闭间好似挥洒了天上的星辰,晶亮晶亮的。秀眉似黛柔美,鼻子小巧挺拔,朱唇不点而赤……可就算是这样也难掩她眸中的倦色,一切的美好在许如卿那声轻微的叹息中黯然失色。
许如卿沉出一口气来:“这孩子身体一直不见好,这让我怎么能睡得安心。”她潜心观察照顾了几日,可始终不知道造成王傅潼这样的原因是什么,这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自然看不得孩子被病魔折磨。
许如卿眉头微蹙,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起来的。小少爷在王妃的照顾下已经有所好转,这就说明这并非不治之症,所以王妃您还是不要太担心了,累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许如卿小酌了一口清茶,她知道知趣这是关心自己,便点点头:“嗯,这茶不错,你有心了。”
知趣温柔地笑笑:“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许如卿来到屋内的太师椅前坐下,靠着椅背闭眼小憩。知趣早些时候便叫人备了冰盅放在那里,如今渐渐入了秋,可这天气却丝毫不减焦热,有了这冰盅,倒是让她凉快了许多。
知趣拿来洁白的帕子放在盆中浸湿拧干,然后来到床前细心地为床上的王傅潼擦洗身子。
她为王傅潼解开衣衫,刚解到第一颗扣子时她便觉出了不对劲,随后越往下解扣子,白嫩的胸膛就越被暴露了出来,知趣的眼睛蓦地瞪大:“王、王妃……你快来看啊!”
许如卿喝下安神茶后变得昏昏欲睡,这会儿被知趣的呼喊倒是惊醒了过来。
许如卿微微睁眼:“怎么了?”
只见知趣伸出食指指着王傅潼的胸口,那娇嫩的皮肤上面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水泡,密集一片,似乎轻轻一碰里面的脓水就会爆开。
“王妃你过来看,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这,这是何时长的水痘子?”
许如卿闻言凝眉,起身重新走回床前。
“啊……”短促震惊的惊呼从她嘴里溢出,但因为很短,声音不大,并没有惊动到床上的人。
就算许如卿行医那么多年,见过的病人千千万,也还是被眼前躺在床上的孩子吓了一跳。
在昏暗的光线映衬下更吓得恐怖狰狞。只见王傅潼胸膛长满了一颗一颗只有芝麻点儿大小的水泡,这水泡还很密集的排列着,有些上面还泛着白色的脓,有些可能是被孩子下手给抓烂了,一片片长在血肉上的水泡看起来更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