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吟之声再次响起,燕回却有一种直觉,这是另一支血吟声。与他的血吟调子不一样,这支更为刚猛,更有节制。
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声音,石头上的人脸消融殆尽,飘然而逝,如同黄沙一样飘散。
“并非所有歌者都是朋友,你的吟诵之声未被引导。因此易受攻击,必须谨慎。”
燕回想回答,却说不出话。
他明白了,要用血吟的曲调与对方沟通,他努力唤出曲调,却只有微微的颤音。
“等你恢复了知觉,来找我,有东西给你。”那神秘声音说道。
燕回拼尽力气,用血吟挤出来一个词——哪里?
他眼前又浮现出凿子和石头,不过那块石头仍是原样。
那张脸隐藏在石头中,并未显露。“你知道在哪里。”
※
燕回醒来时闻到了一股比下野城的排水沟更臭的味道。
有个潮湿又粗糙的东西在他脸上刮蹭,他感到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快下来!”听见凌灵的厉声呵斥,他睁开眼睛,发现花裤衩正凑在面前。
“是你啊,大笨狗。”燕回打招呼。
“下去!”凌灵吼道,花裤衩只好怏怏地跳下床,呜咽着钻进角落里。
燕回扫视四周,发现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周羽征用了下野城商会的老房子。你这只杀人犬一直狂躁不安,只有放进来才安静,它一直陪在这里。”
“多久了?”燕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凌灵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又加了些粉末。
“五天。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流这么多血,竟然还能活下来。”
她咯咯笑了两声,把杯子递过来:“喝了。”
五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脑子里也没有残余的梦境和幻觉。
五天转瞬即逝,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另一支血吟,他依然听得见,那是一种若有若无却持续不断的召唤。
他的吟诵声与之应和。
瑟婉曾经在遗失之地说过:还要其它拥有同样天赋的人,他们可以引导你。
“我必须……”他挣扎起身。
“不行!绝对不行!”凌灵的语气不容置疑。
“城里很安静,一切都在周羽的掌控之中,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
她忽然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她摇头道:“没有。你身上没有受伤的迹象,若是脑中溢血,你必死无疑,而你现在还活着。军队里流言疯传,说瀛洲人使用了黑巫术之类的能力,企图杀死你。”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两天后,凌灵见他无恙才同意自由活动,却仍然严厉警告他不可活动过量。
他召集将官在城楼商讨战事,在此可以看见防御工事的进展情况。
周羽率先对壕沟的情况进行报告:“壕沟目前完了不到九尺,完工后会有十五尺深。城墙修复的进展比较慢,我们的人手里找不出熟练的泥瓦匠。”
燕回只觉得嗓子干涩,啐了一口浓痰,又举起水壶猛灌。
“还要多久?”他嘶声道。
“至少半个月,如果能从城中征选劳力,还可以提前几天。”
“不行。既然我们决定治理本城,就要获得百姓信任,强行征选劳力,只能适得其反。”
众人不再持有异议。
燕回看向小趾:“斥候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小趾摇头道:“没有,所有道路都没发现异常,山里也没有敌军的踪迹。”
他扭头问周羽:“芦名一郎那边情况呢?”
“他很配合,只是情绪有些低落。他跟当地商会都通了话,恳求他们保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