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能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就开始了无止境的争吵。
12岁这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离婚了。为了我的抚养权,他们闹上了法庭。
父亲常年酗酒,发起酒疯来还会殴打母亲。母亲爱我,可是我不能拖累母亲,她还要嫁人的。
在法官的询问下,我选择了父亲。
一出法庭,他们又开始吵起来。
我试图将他们拉开,可是父亲一看见我就来气,大概是怪我耽误了他吃喝玩乐的好生活,也要连我一起打。
我护住了母亲,我怒目直视。我说你敢打我试试,我照样可以把你告上法庭。
他听了我的话,一把把我拽走。
“小兔崽子还敢威胁老子!”
他把我拽上了车,我遥遥地看着母亲,一点一点远去。
我现在,成为了单亲家庭。
回到父亲的小居所,这里显得很冷清。
母亲之前在玄关的柜子上,种了一盆小小的绿植。她总念叨,要给它浇水。
好像除了工作以外,这是她唯一能称得上能使心情好的事情。
只可惜这些天的事,使母亲疲惫得忘了浇水。
叶边泛起了黄,焉焉的。
家里也不曾打扫了,玻璃桌上积了好多灰。沙发也掉色了。
我心里略显麻木,到卫生间里洗脸。镜子里的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黑眼圈加重了些,昨晚哭过的眼睛还肿着,有些憔悴。
我接了一小瓢的水,浇在绿植的边缘,拿了把剪刀剪了剪泛黄的叶边。
就如同母亲在的时候一样。
我心里泛起了酸,眼泪却在眼眶里没下来。
父亲粗犷的嗓音传来:“你管那盆破花干什么,赶紧去买菜!做饭!”
我最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好像全部的人都要围着他转。
“我不去,要吃你自己去。”
我生了逆反心理。
“兔崽子,住我的房子还想不干活!不干你就滚出去!看你能到哪去!”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瞪着我。
我怒目而视,却又憋屈地拿上钥匙。
他说得对。
我还没到法定年龄,赚不了钱,只能靠他养活,硬气没什么用。
“钱。”我平复了心情,理所当然道:“我没有钱,买不了。”
父亲骂骂咧咧地从他那破烂钱包里掏出50元塞我手里。
我的手仍然伸着:“不够。”
“你个赔钱货,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作势又要怒起来。
“没买过菜就别得瑟,就这能买到什么?想吃好的就给钱。”我不管他。
父亲一脸厌烦地看我,骂我多事儿,一脸守财奴的样,大概在心里挣扎了几番,才又给我一张50元。
我得了钱,开门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出了门之后,好像有什么一直郁郁着的东西落下了,连空气都变得截然不同。
我寻着记忆中母亲带我去过的市场,转过四五条街。
天气不是很热,人多了起来。
我有一瞬间的怔然,回神,蹲下,装模作样地翻看地上的土豆。
“大姨,这一个土豆多少钱啊?”
“姑娘,不贵,个大,2块。”阿姨和善地看着我。我给了钱,那阿姨又盯着我。
我感到不适,正要走,又听见她喊:
“你是云芳的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