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楹的目光很快被一家相馆吸引，店子里的灯很明亮，棕色墙上挂满不同的照片，相机用一块红布遮着。
她有点移不开眼，能够记录年轻美好的模样，等到暮年时候还能通过回忆，看看以前的样子。
其实她刚来到顾家时，顾老爷请人过来拍过照，说图个新奇。照片洗出来后一直放在顾夫人那，她只看过一眼，如今也是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想照相？”
吴驭随着她的视线看见了这家店，询问。
“啊，”她想入了神，反应过来期待地问，“可以嘛？”
她的眼神太热切。
吴驭躲开视线，眨了眨眼，下意识咽了口水，突然走在她前面，回答:“进去吧。”
声音从前面传来，很轻，有点暗哑。
柳楹沉浸在兴奋的情绪里，没察觉到变化，快步跟上他。
相馆的门很小，藏在藤蔓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推门进去，铃铛发出响声，“叮铃”一下，师傅才从另一个屋子走出来。
“来照相吗？”师傅是个老年人，背微偻，但穿得很整洁，连头发也一丝不苟，声音苍老却洪亮。
吴驭点点头，说:“我身边这位女士要拍。”
老师傅招呼柳楹坐在沙发上，示意她微笑。
她有点紧张，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笑容都是挤出来的，很僵硬。
“柳楹。”吴驭站在老师傅后边，突然叫她。
柳楹下意识看向他，被逗笑了。
他鼻子，眼睛和嘴巴都皱在一起，扮起鬼脸，一瞬间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可能是觉得自己刚刚那个行为很蠢，又臭起脸来。
柳楹是被他一瞬间切换表情给逗笑的，她看过的戏班子变脸都没他厉害，还有那个鬼脸像是撒娇卖好，放在他身上太过于诡异，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经过这一茬，柳楹彻底放松起来
老师傅抓住时机，赶紧拍了一张，又拍了几张其他姿势的。
不过一会儿，已经差不多了。
“先生和夫人拍一张做纪念吧。”老师傅在着开店也有几年了，这点眼见力还是有的。
柳楹下意识想否认，但又觉得没什么可否认的，自己的确是嫁给了吴驭，只不过不是夫人，是个妾室。
她望向吴驭，询问:“可以吗？”
“行。”
他当然愿意。
“这是现在最流行的，”老师傅教他们怎么摆，“他们都说这叫婚纱照。”
柳楹挽着吴驭的右臂，在相机亮的瞬间，都笑了起来。
“真是登对，郎才女貌。”老师傅一边写收据一边念着，“一个月后拿着这个单子来拿。”
吴驭收好，道了谢，和柳楹一起离开。
从相馆出来后，柳楹就一直在走神，神情奇怪。
吴驭替她买好糖炒栗子，就看见她在出神。
他把栗子递给柳楹。
她伸手接过，突然发问:“你刚刚在相馆叫我什么？”
吴驭了然，刚刚一时没注意，叫漏了嘴。
“杜月琴。”吴驭回答得自然，装得也像没事人一样，“怎么了？”
“没事。”
吴驭的神情让她觉得是自己记错了。
没有被识破就好，她放松了下来。
糖炒栗子的香味勾住了她，她一边走一边抱着吃，好不快活。
吴驭放慢步子等她，看她对什么都感兴趣，停下来看看。
不一会儿，吴驭手上就提满了吃食。
柳楹想着吴家那几位姨太太，就多买了些，好分给她们。
柳楹原是不敢让他拿的，是他态度强硬，抢了过去，不拿便不拿，反正她轻松。
逛得差不多了，吴驭带她去餐厅吃饭。
晚上餐厅里还是很亮堂，生生与外面世界隔开，喧嚣声也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