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驭后知后觉柳楹已经换好了药，回过头时，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他从她眼睛中看到了遗憾，有什么好遗憾的，他又不是将死之人。
他摸了摸鼻头，错开了视线，有些不自在，下了驱逐令:“你可以走了。”
声音有种恼羞成怒的冷。
柳楹缓过神，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敢和吴驭对视了，他的眼睛生得好看，只是平时喜欢瞪人，威慑力十足，如今毫无防备的一眼，竟一时鬼迷心窍，被吸了进去。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刚刚无礼的对视惹怒了他，心里却十分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
柳楹弯腰端起吴驭吃完了的饭菜，起身离开。
吴驭注视着她离开，又坐了会儿，感受到从门外吹来的凉风才起身准备回屋子。
他关书房门，上锁，低头就看见门上的脚印。
想象起那个画面，他不自主地勾起嘴角，笑意在脸上蔓延。
柳楹在他面前装得乖巧，又总是露馅。
柳楹回到西边小洋楼时，看见赵姨太在走廊走来走去，像是饭后消食，看见她来后，又急匆匆来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亲切地说:“杜妹妹，我是赵姨太，你叫我赵姐姐就行，早就听说三爷纳了个美人回来，如今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她又佯装着左瞧瞧右看看，拍了拍柳楹的手，谄媚道:“今日一看，果然是个美人。”
她引着柳楹往屋里走，“妹妹不喜出门，第一次见我，来我屋喝喝茶再走。”
柳楹被她牵着走，脸都要笑僵了，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只能频频点头。
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虚伪，差点翻了白眼。
她这可不是第一次见赵姨太，早在来吴家不久就偷偷看过，那些日子的争吵声多数都是她先挑起事端。
柳楹听佣人说起过这位赵姨太
她说赵家私生女，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荣华富贵，得知吴驭喜美色，凭着几分姿色央求她父亲给送来的。
只是没成想吴驭转头就把她安排进了离主楼最远的地方，别说亲近了，连个人影都少见。
赵姨太也试过在主楼装着偶然碰见，又假装摔倒想跌进吴驭的怀里，吴驭看出了她的心思，侧身冷眼看着，她顺势倒在地上，崴到了脚，半个月下不了床。
吴驭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吩咐了赵管家，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得去主楼。
赵姨太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哪能认真听话，一心想着要高人一等，还想怎么得到吴驭的宠幸，只是想着那是他那要杀人的眼神，心里犯了怵，不敢乱来。
后来便转眼到其他姨太身上，想着往日都是正经出生的小姐，觉得高人一等，瞧不上她，如今还不是和她一样，成了一个妾室。
她想着之前被羞辱的日子，气不过，出言挑衅她们，那些人又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一来一回，便成了争吵。
开始是为了出气，后来是觉着日子无聊，便拿她们打发时间，看着她们争不过，气到发抖却还是要保持脸面的可怜模样，真是可笑。
赵姨太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主，柳楹从她屋里出来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她口干舌燥，回屋子赶紧猛喝了几杯茶，才缓解了些。
赵姨太无非就是打探吴驭的消息和试探他俩的关系，大半个时间都是在听她讲其他几房姨太太的坏话。
柳楹不知道讲什么，也不敢讲什么，生怕留下把柄，连茶都不敢喝一口，生怕喝了她的茶，赵姨太就以为她俩一伙了。
从前在顾家也从未接触这种算计拉拢人心的事儿，哪见过这些场面。
她坐在书桌旁，顾嘉吉让她读的书她还没读完，停留在离开顾家的那页。
她不喜欢读书，没有那修养。
只觉得认了字，已经是极大的突破了。
只是她看他那热忱的模样，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