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不住——了——”
“抓不住也得抓!”路婉婉惊叫着提高了声音,“谁知道外面是什么?!”
他俩被完完全全地打了个措手不及,正在翻找其他有价值的资料的功夫,突然就感到了一股来自外界的吸引力。
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两人眼疾手快地扑上了就近的门把和家具,却还是抵抗不过甚至都要飞起来的半边身子。
谷源要更倒霉,他扒着的是那张书桌。别说现在手指正在一点点滑脱,连桌子也被渐渐往外拽去。
完蛋。
谷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能抓紧的部分越来越少,绝望又无助。
千钧一发,他忽然感觉到来自颈后的力道——路婉婉硬是咬着牙伸出手,攥紧了他的衣领。但就在那一刻,不仅仅是画外,连画内的空气也成了推力和阻碍,不管不顾地将他们向外推去。
他俩干脆是被扔出了画里。
谷源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还不及痛呼出声,就听有人狐疑道:
“你们在这干嘛呢?”
眼前白亮如昼。
周围渐渐有了人声,他们正坐在人来人往的展厅内。旁边站着个双手背在后头的警卫,一脸疑忌地打量着这两个不知在油画前做什么的“游客”。
他们刚刚明明还……!
路婉婉和谷源愕然对视一眼,试图艰难地在突如其来的错位中找到个合适的借口。
“啊,那就是我的朋友!”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时插进来解围,祝槐向沿途经过的游客歉意地笑笑。她的态度好到让人不忍心苛责她,因此得到的也都尽是包容的微笑。同样的道理作用于警卫身上,她真心实意地点点头,“麻烦沃克先生帮忙了。”
“现在的年轻人,”他哼了一声,“二十好几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走散。”
语气是抱怨的,神情却堪称愉快,警卫大叔流于形式地叮嘱了两句“下次注意点”之类的话,就又背着手走远了。
队友:“……”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他们在做什么?
不得不承认,在和人打交道上,他们这位队友似乎可能大约真有一种特别的天赋。
还有别的游客在,他俩也不好问得太细。三人像模像样地逐幅“欣赏”过去,终于一路走到展厅外的走廊上。
画仍是先前的画,游客倒是多了不少,而且,警卫和其他工作人员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全然不见了。一切看上去那么欣欣向荣,哪还有半点零落的影子。
就像……
谷源被自己脑海中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像现实被重新改写了一样。
连他肩膀上的伤都不见了。
“怎么样?”
一到廊外没人的角落,路婉婉就急忙道:“我们刚刚还在讨论……幸亏没真出什么事。”
“对了,”谷源犹犹豫豫地问,“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祝槐说,“‘伊莱·埃文斯’其实是一幅画的事吗。”
两人心道果然。
“都到这一步了,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吧?”她说,“他主动告诉我了。”
路婉婉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
祝槐无辜道:“然后我说人画殊途,拒绝了他的求爱啊。”
谷源:“噗——”
“就只是这样?”他难以置信。
祝槐轻轻“啊”了声:“当然不会只是这样,不过我是有认真地、好好地拒绝的。没办法啊,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嘛。”
她语气轻描淡写,但另两人不带脑子想都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可是……既然对方不想说,事态又似乎已经解决了,以他们的身份,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去追问。
只是临时组队而已,总不能要求别人把底都交出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