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章秋谷被贡春树一激,立时文思泉涌,毫不迟疑,下笔如有神,转瞬之间,一首七律跃然纸上。大家看那诗时,只见上面写着“奉和原韵”:
江南词客太翩翩,况在临安画阁前。
己分玉萧成隔世,漫将锦瑟误流年。
惭无叔宝风前度,应有瑶台月下仙。
拚把清樽同一醉,不须惆怅问朱颜。
众人看完纷纷道好。
章秋谷笑道:“我向来不爱和韵,今天被他逼的,无可奈何,只得潦草塞责,诸兄怎还要谬赞起来,你们岂不是违心之论?”
吕仰正道:“我们以知己相叙,不作那些客套,秋谷为什么总是谦逊,这要罚你一杯。”说着就斟了一杯酒送过来,章秋谷倒也无言以对,只得受罚了一杯。
贡春树还有些心中不服,便又出令道:“我看过《随园诗话》中有新婚诗,以‘阶乖骸埋’四个字为韵,我想这四个韵脚虽然难用,但也不至于十二分艰难,我们在座的各位依韵和上一首。我却要僭妄偷个懒,做个令官品评品评了。”又向章秋谷道,“你可要遵我的令么?”
章秋谷道:“只要大家承认你做令官,我岂有不遵道令之理。”
辛修甫等人道:“春树兄此令甚好,我们大家遵令而行。”
贡春树大喜,又向众人告罪,先饮了一杯门面酒,众人也都干了,便各自构思起来。哪知看着虽然不太难,却也不太容易,贡春树自己也在沉吟构思。
却是章秋谷略一思索,取过纸来,一挥而就。众人惊异看时,只见写道:
十里珠帘开画靥,两行宫使列瑶阶。
仙裙簇蝶情初定,玉佩和鸾愿未乖。
慧质只应天上有,冰姿直与雪同海
明灯更照红绡色,莫令名花宝帐埋。
大家看了,哄然叫好。
辛修甫道:“有此佳作在前,我等只好都搁笔,不必再去冥思苦想了。”
章秋谷道:“我们诸位都是高才,怎么也这般谦逊起来?”
辛修甫道:“并不是故意推辞,我跟你讲讲这其中的缘故,你就明白了。这四个韵脚本来难押,有《随园诗话》一首在前,又有你这一首在后,我们就是再做出来,也是拾人涕唾,味同嚼蜡了。我们还是受罚一杯罢了。”
说着大家斟了一杯干了,又公贺了章秋谷三杯。
辛修甫把章秋谷这一首诗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赞叹不已。连贡春树暗中也是十分佩服,章秋谷真是天赋清才,不同流俗,也是极尽称赞,章秋谷谦让不已。
正说之间,只见又闯进一个人,满头大汗。
章秋谷诧异,举目看时,原来就是刚才来请刘厚卿回去的下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向章秋谷说道:“张书玉来了。家爷叫小的来请老爷立刻前去,有要紧话说。”
章秋谷更是觉得诧异了,莫名其妙地笑道:“张书玉是去找你家少爷的,你家少爷同她有瓜葛,我却同她没有什么交情。她有话说,怎么你来找我?你不会是弄错了人吧!”
那下人因为刘厚卿被张书玉欺负,心中也是着急,又因为刘厚卿吩咐他立刻去请章秋谷,所以他并没耽搁,飞一般的跑到兆贵里来,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说了几句。此时被章秋谷提醒,自己也觉得好笑,定一定神,方才说道:“小人来得慌忙,说错话了,实际是张书玉找到客栈中,要与家爷拚命,家爷着急,才吩咐小的来请老爷的。”
章秋谷更加摸不着头脑,诧异得不得了。
辛修甫等大家也觉得稀奇,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这个下人,让他一紧张,倒是喘的不那么厉害了。
章秋谷又问道:“张书玉好好的,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同你家少爷拚起命来?她既要拚命,又请我去做什么?你别着急,慢慢的讲。”
那下人便把张书玉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