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二十五年,十一月,十六日,永福禅寺,善容方丈圆寂。
永福禅寺之内,很是安静,善容方丈临终之际说过,不许任何人声张,只是悄悄地将其火化,只余骨灰,撒入湖海,任由它飘零。
孟七站在湖海之上,看着手中的骨灰,眼睛肿的就像是核桃,脸上的泪痕犹在,在寒风之中,显得那般的可怜。
“小七,撒了吧!”空文看着孟七,不忍的说到。
“师叔,我舍不得!”孟七看着空文,我见犹怜。
“小七,世间种种终究是要告别的,你又何必非要握着不放?”空文虽说的大义凛然,可是他的眼中也是泪光闪烁,只是不敢让孟七看见,所以说完之后,便急忙的背过身去。
风,乍然吹起,坛中的骨灰被扬起了些许,孟七模糊着双眼,然后将坛子里的骨灰,尽数的倾泻而下,然后看着它们随风而动,最后落于湖海之上。
骨灰落尽,天空骤然下起大雪,这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了孟七的眼角,与她的眼泪相交织,最后,分不清楚哪一滴是雪水?哪一滴是眼泪?
“阿弥陀佛!”说罢,空文便闭上眼,默默地念着经文,未发出声音。
老天,这一年的冬季未曾有雪花,如今,你如此这般,可是也是为了善容大师伤心?既如此,你又为何让他这般的撒手人寰呢?
犹记得善容方丈圆寂的前一夜,他很是精神抖擞的要和她说会儿子话,字里话间,皆是叹息。
他说:在有不久,你就要嫁作人妇,犹记得那个风雪夜,我将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还是那般的弱小。
他还说:日后,这宫中的岁月必然不是好过活,你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要不争不抢,不显不露。
他还说:你的才华,我自己是知道的,我自看着你一步步成长的,我再清楚不过。只是,可惜你出身贫寒,未曾有个依靠做靠山,不能为你遮风挡雨。
那一夜,善容方丈说了好多的话,让孟七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记得自己始终是泪眼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包括善容大师的表情。
“小七,回去吧!”空文看着孟七,劝慰道。
“好!”孟七缓缓地转过身,然后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昂起头,看着漫天的落雪。最后,决绝的离去,只留那孤单的背影,在这风雪之中,显得那般的寂寥。
回到了永福禅寺,孟七便一病不起,三天三夜,水米未进,等到再醒来的时候,赵毅已经陪在了她的身边。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赵毅昏昏欲睡的样子,看样子应是累及了。他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时不时的晃动着肩膀,摇摇欲坠,却又下意识的将身体稳住。
孟七的记忆有些混乱,她记忆停留在初回到禅寺的夜晚,她看着善容方丈留下的旧物,哭的一塌糊涂。
身上是如抽丝一般,觉得累极了,就像是翻山越岭的走过了几万里,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七儿,你醒了?”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孟七循着声音望去,原是丝萝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汤药,屋子了顿时充满了苦涩的药腥味儿。
许是因为听到了丝萝的惊呼,赵毅也忙的惊醒,嘴里还惊魂未定般的喊着:“七儿!”
孟七看着赵毅夸张地神情,心中犹如暖流滑过。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是不能够用言语能够形容的。
“我没事,害你们担心了!”孟七虚弱的微微一笑,希望能够安慰他们一下。
可是她不知道,就是这样的她,才更让人心疼,更让人不舍得伤害。
“何时醒的?”丝萝走到了孟七的身边,放下了还热着的汤药,一脸担忧的看着孟七。
“刚刚!”孟七坦然的回答。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毅急切的问到。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