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垂,华盖灯彩从四角挑出,橘黄的烛火落在莹白的雪上,映出几分柔美之意。昭阳宫内正是一片祥和,宫人端着各色精美器具鱼贯而入。
苏凌汐坐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只垂眸品着茶,一副恬静安然的模样。
正坐在她斜对面的吴氏见此,心中的恨意陡然又多了几分。刘弘信莫名挨了顿打,她思来想去,最有可能下手的也只有誉国公府的人。她今日厚着脸皮进宫,本是为了替自家儿子讨个公道,却不想连太后的面都没见到。如今见着苏凌汐,自然就将所有的怨气都对准了苏凌汐。
“若不是有太后娘娘在,誉国公府算个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是皇子公主了。”
一旁的忠毅伯听见她这话,皱了皱眉,不悦道:“说什么浑话!要是不想待,就赶紧回去!”
吴氏心里本就憋着火,听到这话,顿时炸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打的可是你儿子!你不为儿子着想也就罢了,竟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她声音不小,瞬间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忠毅伯脸色涨红,不想与她争辩,闷头喝了一口酒,气闷道:“罢了,我不与你说,你要留下来便留,我先回去了!”
说罢,起身离开。
吴氏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胸口一阵起伏,想起还躺在床上的刘弘信,咬咬牙,还是老实坐了回去。
这边发生的闹剧,凌幼瑶看得清楚,转头与银朱道:“我记得刘弘信今日也进宫了?”
银朱点点头:“没错,吴氏本想带着儿子去太后面前哭诉一通,结果连太后的面都没见着。”
“那刘弘信现在在哪里?”凌幼瑶也是佩服吴氏,刘弘信被打成那样,竟还是将人带进了宫。
“此时正在华阳殿里。”
华阳殿离昭阳宫不远,如今刘弘信动弹不得,再受不得折腾,将他留在华阳宫倒是明智之举。
银朱继续道:“吴氏没见到太后,便转头去求了皇后娘娘,但也没敢说刘弘信是因何受的伤,只说想求太医给刘弘信瞧瞧。皇后娘娘听了,便将刘弘信安置在了华阳殿里,还派了太医过去。”
凌幼瑶看了眼面色铁青的吴氏,道:“她自然不敢说原因,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刘弘信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知道刘弘信那些荒唐事的人都被吴氏封了口,但若是有心查还是能查到蛛丝马迹。太后虽对苏凌汐诸多不满,但总归还是留了一分情面。只怕还没为刘弘信讨回公道,便要遭到太后的问责了。
银朱轻轻叹息道:“好在皇后娘娘心慈,让孙太医亲自去华阳殿给刘弘信诊治,不然吴氏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坐在这里了。”
凌幼瑶一愣:“孙太医亲自去了?”
“嗯,绿宝方才去给您取手炉的时候,正好瞧见孙太医提着药箱往华阳殿去。”
绿宝接话道:“是的,奴婢方才确实看见孙太医了。”
凌幼瑶暗自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丫鬟互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再说下去。
这边的苏凌汐看似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实则一直在注意着凌幼瑶的动静。原本她还担心有长公主在,会打乱她今晚的计划,如今见长公主被叫去了太后身边,她也就放心了。
席间觥筹交错,莹莹灯火交相辉映。
苏凌汐不动声色朝小棠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昭阳宫。
没人看到苏凌汐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只全神贯注欣赏着殿中的歌舞,而有一人却注意到了偷溜出宫的小棠——
“你尝尝这酒,西洲上贡的葡萄酒,难得一品。”说罢,琉璃盏已经送到了他嘴边。
沈序淮接过酒盏,漫不经心地浅尝一口,“嗯,不错。”
凌清晏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晚上得以休息会儿,见他这般冷淡,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