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萦绕着整座荟仙楼,楼里的听众听得入迷,楼外的客人也努力地竖起了耳朵想要窃得二分琵琶语。
傅明诀罩着一袭黑衣从玉柳街那头缓步而来,步伐从容优雅,冷若冰霜的眼里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琵琶声上,压根没人看到傅明诀正带着人过来了。
江流跟在傅明诀身侧,道:“王爷,咱们的人已经将荟仙楼团团包围,这回他们定是插翅难逃。”
“不急,”傅明诀忽而停下,“还有一条蛇没出洞,再等等。”
江流心领神会,随后又问:“王爷,您是怎么知道他在等人的?”
傅明诀抬眼望向不远处的荟仙楼,道:“元玉珹冒着生命危险提前入京,又心甘情愿在京中做了这么天老鼠,除了在等某人出现,难道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潜伏了这么久,而他今日却突然出现在荟仙楼,不用想也知道,他等的人今夜便会来。”
江流皱了皱眉,肃色道:“如果是这样,那京城之中岂不是有北狄的奸细?”
“呵......”傅明诀轻笑一声,“确实可以这么说。”
其实从得知元玉珹在京城后,他便开始怀疑了,奈何没有证据,一切也都只是猜测罢了。
想起当下的局势,江流不免有些担心:“先前才出过元吾卫一事,如今又冒出了北狄奸细,看来京城也不是绝对安全。”
傅明诀淡淡道:“世上本就没有绝对之事,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绝对安全靠近。”
他顿了顿,随后又问:“对了,同州的消息可传到元玉珹耳里了?”
江流:“是的,属下已经按您说的做了,估计这时,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傅明诀扬了扬眉梢,道:“本王还真是有些好奇,元玉珹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费尽苦心谋划一场,到头来却落了一场空,他猜元玉珹的脸上应该会出现愤怒,或者惊讶,还是慌乱?
答案是——三者皆有。
元玉珹死死捏着傅明诀亲笔书写的线报,面色阴沉得可怕,咬牙道:“他、他怎么敢?!”
那嘉连忙跪下,道:“殿下息怒,傅明诀素来嚣张,他此番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将信送到您手上,想必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眼下我们应该赶紧离开才是!”
“计划就差那么一步,你让本皇子现在离开,难道是要本皇子向傅明诀投降吗?!”
元玉珹极力压制着怒火,想到惨死同胞,他就恨不得将傅明诀千刀万剐。
“可是殿下!”那嘉冷静分析道,“咱们若是现在不离开,只怕再晚就走不掉了!如今南疆和西洲的使臣就在京城,您若是此时被傅明诀抓住,失得可是整个北狄的颜面!”
“西洲早就与我们积怨已深,见您落难,保不住会踩上一脚。殿下,咱们走吧!”
那嘉几近哀求地劝说着。
元玉珹紧紧拽着那封极具嘲讽意味的信,简简单单三句话,彻底粉碎了他二十年所有的骄傲。
“傅明诀......果然厉害!”
那嘉知道他心有不甘,苦口劝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要等的那人想必是不会来了,我们留在这里便等同于束手就擒。”
元玉珹何尝不知他说的这些道理,只是就这么认输,他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想到临行前,父王的交代,他咬了咬牙,只得作罢。
“走!这笔账,我来日再与傅明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