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泠被宫女领着进了凤仪宫,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凌幼瑶。
时隔一月再见,对方依旧光彩照人,甚至比以前更加明艳了。
凌幼瑶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缠花袄裙,肤白如雪,一双眼眸波光流转,唇瓣不点而朱,娇艳欲滴,比那四月里的桃花还要娇俏三分。
在这般对比之下,此刻的凌泠就像深秋枯败的老树。
她本是来见皇后,便刻意穿了身朴素的衣裳,未施粉黛,加上这些日子一直在喝药,灰白的脸色中透着一股死亡的沉闷之气。
原以为皇后见到她这副模样,定会心生怜惜,可如今还未开口,她便没了诉苦的勇气。
凌泠不在意皇后如何看她,却在意凌幼瑶的眼光,她曾信誓旦旦想要高出凌幼瑶一截,而今再见竟是这般光景。
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让她无比难堪,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凌幼瑶的眼睛。
匆匆向皇后见了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停顿了一会儿,又朝凌幼瑶福了福身:“臣妾见过景王妃。”
凌幼瑶对此稍感诧异,这么久没见,凌泠似乎学乖了。
皇后表现得不咸不淡的,道:“平身吧,你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事由,凌泠早就想好了,可现在多了个凌幼瑶在旁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幼瑶静静看着她,上一次见凌泠是在浮台山秋狩,不过一月未见而已,凌泠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面颊凹陷下去,显得突出的颧骨更高了,唇色惨白,眼神黯淡无光,像是历经了生活的磨难一般。
光是这一眼,便知道凌泠在宫里这一个月过得是什么日子。
见她迟迟不语,凌幼瑶开口问道:“令嫔娘娘可是遇着了什么困难?”
听见这个称呼,凌泠面色微僵,咬了咬下唇,道:“王妃多虑了,我在宫中一切都好,今日突然求见皇后娘娘,只是想为这段日子没来凤仪宫请安,向娘娘道歉而已。”
这个理由太蹩脚,不用戳穿也知道假的。
她方才进来时,分明是有要事求见的模样,却在见到凌幼瑶后,突然改变了口风。
每个人心底都存着一份倔强的自尊,尤其是在见到在意之人时,这份无所谓的自尊便会突然放大,哪怕再狼狈,也要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
而此时的凌泠便是这种心理。
她不想被凌幼瑶看轻,不愿自己低人一等。
可这样的代价便是继续在黑暗中煎熬。
凌幼瑶明白她心中想法,也不想多管闲事,今日进宫本就是来探望皇后,能见到凌泠实属意外。
“听到堂姐在宫中一切都好,我便放心了。”
听到这话,凌泠藏在大袖底下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这般平静淡然的话在她耳中却变成了讽刺嘲笑。
所有人都可以嘲笑她,唯独凌幼瑶不行!
凌泠嘴边冷冷扯出一抹笑,定定看着凌幼瑶,道:“幼瑶,你我许久未见,不知你近来可好?”
凌幼瑶装作没有看见她眼里的恨意,微笑道:“劳令嫔娘娘记挂,我一切安好。”
她有意疏远,让凌泠略显局促。
皇后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你前段日子在陪太后诵经祈福,没来请安情有可原,本宫不怪你。”
凌泠垂下头,“谢皇后娘娘开恩。”
“好了,既无事你便先回去吧。”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凌泠也不好再舔着脸继续留在这里。
离开凤仪宫后,凌泠这才想起自己来见皇后的初衷。可眼下人已经出了凤仪宫,又怎好再折回去?何况里面还有个凌幼瑶。
最终还是作罢了。
待凌泠走后,皇后才与凌幼瑶说道:“她进宫后,多数时间都待在延福宫,鲜少来本宫面前晃悠,她今日突然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要求本宫。”
凌幼瑶对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