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絮言一路小跑着到达小吃店,杨琳正担心地站在门口等她,瞧见她的身影才松了口气:“怎么现在才来,没出什么事吧?”
这块每到晚上就会很乱,各式各样的人在这附近出没,杨琳每次都很担心姜絮言上下班的安危。
她注意到女生手上绑着纱布,心一紧,“手怎么受伤了?”
姜絮言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就摔了一跤,破了点皮。”
杨茉听到两人对话,皱了皱眉:“破了点皮裹成这样?谁帮你处理的?看起来超严重的。”她握住姜絮言的手腕将人往店里带,“这两天你就别碰水了,老实给客人点单,后厨也别进。”
姜絮言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右手,不禁笑了笑,但一想到刚刚张知陈的话心又落了下去。
真是个坏男生。
她就不应该报有一些妄想的期待。
街对面,张知陈百无聊赖的找了家奶茶店坐下,从窗口看出去,正好可以看清小吃店的全貌。
小姑娘已经换上了棕色的工作服,满脸笑容的和另一名服务生聊天,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
看着她,心瞬间安定下来,张知陈摘下眼镜,从包里掏出学习资料,屈指按了按额角。
太阳穴上方的位置已经渐渐被按出了红痕,这个不算好的小习惯是他当上教授后形成的。
那段时间他既要完成学校的课程压力,又要兼顾学术研究,还时不时出差去各地参加天文研习会,身体每天都处于高压状态。
按压那里可以让他放松点。
十八岁的张知陈没有这个习惯。
服务生这时端来他点的美式,打断了他的思绪,张知陈喝了一大口,接着翻开习题册,开始今晚的复习。
当年决定考大学的开始,他受了不少罪。
一个荒废了五年学业的人,就算底子和天赋再好,仅靠不到一年的时间考进梧大在别人的眼里就是痴心妄想。
连张知陈自己都这么觉得。
只有姜絮言相信他。
他永远记得那个时候,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到后期脑子都是木的,眼里只有学习和刷题,可第一次的检验却不尽如人意,他还是班级倒数。
而姜絮言是正数第一。
看着成绩表上,二人中间的差距,比银河还要远。
张知陈厌弃又焦躁,暴戾的踹翻角落的垃圾桶,全班吓得不敢说话。
姜絮言回过头静静的看着他,少年漆黑的眼眸撞上女生的视线,咬牙挪开。
那一刻的感觉,比打架输了还要丢脸,明明没人嘲笑他,可姜絮言轻飘飘的一眼,比凌迟更让他难受。
晚上回家的路上,下起了迷蒙的小雨,车道上车辆飞驰而过,车灯扫过来,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和下坠的雨丝。
少年没有打伞,冒雨闷头走在前面,黑色上衣被淋湿,贴在他宽阔紧实的背上,背影看起来落寞又低迷。
他在跟自己怄气。
姜絮言撑着陈旧的红伞,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他走得快,步子又大,女生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张知陈眉骨下压,停下步子,不算友好的回头看过去。
突然的停下让姜絮言愣了愣,顿在那,杏眼下意识瞪大,像只跟踪被发现的小兔子。
她后知后觉的用伞遮住自己的脸,双手握着伞柄,结巴道:“我,我……”
女生嗫嚅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张知陈被雨打湿的长睫轻动,他转身朝她走过去,捉住伞面边沿,往上一抬。
少年凌厉湿润的眉眼在这灰蒙的天地间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四目相撞,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姜絮言耳根泛热,垂下了眼,低声说:“要不要一起打伞?”
“嗯……”张知陈心口一窒,喉结滑动,良久才低声嗯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