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烬与阮玉梅番外【二】
簪花宴就在三日之后, 举办于京郊的紫铭院中。
阮家的两个姐姐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忙得焦头烂额, 自然是抽不出身陪阮玉梅去参宴,饶是如此,为了让妹妹在京中的头次亮相不出岔子,也按照寻常贵女的规格, 特意准备好了华丽的车架与崭新的衣装。
甚至专门请教了宫中的女官, 给妹妹恶补了一通礼仪规矩。
阮玉梅起初虽然对于赴宴心怯些,可这几年到底也跟着两个姐姐在商场上学了不少, 应对过达官显贵,也在宴席上觥筹交错过, 后来也心态也就逐渐放平了。
两个姐姐虽不能与她一同赴宴,可好在大陀巷巷尾对门何家的两个女儿, 也收到了簪花宴的请柬, 因着小为安四处窜门寻玩伴的缘故, 阮家与大陀巷巷尾的四邻, 相处得倒是格外和睦,所以正好能做个伴。
两辆车架一前一后缓缓从大驼巷巷尾出发, 赶至京郊的紫铭院,才未行至院门口,远远就瞧见了停了许多豪华别致的车架。
三人相继由婢女搀扶着,踩着踏凳从车架上缓缓行了下来, 才相聚在一起, 何家的嫡次女何铭芯望着那辆通体漆黑, 造型冷硬的车架, 扯了扯胞姐的衣角道了一声,
“我没看错吧?禾姐姐,那是薛家的车架!薛家的子弟女眷大多远在钧州, 京城中的薛家子弟可就薛烬一个,他可是素来都不参加这些宴请席面的。
莫不是他来了?”
何禾要娴静许多,轻拍了拍嫡妹的手背,示意她注意场合,轻言道了句,
“莫要大惊小怪,也不一定是薛统领,指不定是哪个刚入京来的薛家子弟也未可知,你再将脊背挺直些,时刻注意仪态。”
寻常的车架都是华丽璀璨,镶金挂玉。
可那副车架很显然更与众不同些,漆黑的车身钉了银条,泛出些令人不可亲近的冷光来,再加上那面代表着不可侵犯的,锦衣卫独有的飞鱼蟒纹旗帜,旁人看了只想要绕着走。
阮玉梅略略看过,便收回了眼,她想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妆容衣装是否妥帖,经何禾的提示,也不自觉地挺了挺单薄的脊背,端出些仪态万方来。
婢女取出拜帖,三人齐齐入了紫铭院中。
何家姐妹二人都是极好相处的性子,且多多少少因为阮玉梅这状元胞妹,首辅未来妻妹的头衔高看她几眼,所以一路事事提点,且还热络将她引介给京中相熟的贵女们。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阮家今后的官路走得更顺畅些,阮玉梅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着,根本顾及不到对面临江河岸上,郎君们投来的欣赏赞叹眸光。
离开宴还有一阵,何家姐妹各自都有年龄相仿,熟悉的手帕交,难免凑在一起谈天说地,道些京中趣事,可顾及着身侧的阮玉梅,有些私密话倒不好说出口,她察觉到之后,寻了个更衣的借口,准备独自逛逛紫铭园。
紫铭院乃皇家别苑,占地甚宽,其中不仅由匠人精心栽种出来的奇花异株,且还专门圈养了些温顺的梅花鹿,在金碧辉煌的殿宇楼阁下,显得别有一番生动的野趣。
她带着婢女小红,独自走在花草葱青的小道斜径,此时前方一个小厮贸然闯到了身前来,躬身拱手道了句,
“阮四娘子留步。
小的乃何国公府嫡次子的随从,我家公子有话同阮四娘子说,姑娘若是方便,可移步至前方的林中凉亭。”
小厮禀过了话,侧身行至一边,将手往前一摊。
这忽如其来的相邀,让阮玉梅觉得格外慌乱。
晏朝百姓谨守着男女大防的规矩,这簪花宴虽也有男宾出席,可大多只会在待会儿的宴上远远相看一眼,从来都不敢这般私相会面的。
且院中人多口杂,若是一个不慎,让谁给撞上了,那便是浑身上下是嘴都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