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按照规矩,须得先经过三重初级试炼,方有机会踏进云镜宫的门槛。若是成为云镜宫的普通弟子,则还须通过三重中级试炼。若是有那些个志向远大,想要拜入云镜宫掌门长老门下成为关门弟子的,更不必提还有更高级的试炼等着。层层递进,试炼之严苛慎重,可想而知。
对于一般人而言,能成为云镜宫的普通弟子已是极其幸运,做关门弟子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选拔当天,云镜宫山门大开,山道旁、习武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沈容身着绣着牡丹暗纹的鹅黄锦衣站在云台下方,微微抬头。
毫无意外的,云台正中,掌门的位置上是空的。
沈桓衣依旧没有现身。
沈容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见到他父亲,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似乎从他有记忆起,沈桓衣年年都在闭关,能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沈容上辈子就曾大逆不道的想过,若是放在别的门派,这种撒手门派事务、诸事不管的掌门,是不是早就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逼着让贤了。
然而放在云镜宫里却是一派和谐,从来没有人对掌门说过一句不敬不满的话。甚至连干活最多的掌教师伯,都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地替掌门管事,做着并不该由他做的事,操着不该他操的心。
起初沈容年纪尚小,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等他知晓人事看透世故的时候,他方渐渐领悟到——是实力。
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唯有实力,才是令他人臣服的唯一理由。
毫无疑问的,沈桓衣具有这个实力。
而他沈容能在云镜宫处处被人呵护的原因,有一大半也是因为,他是沈桓衣的儿子。年轻气傲的沈容,决不能容忍自己屈于别人盛名之下。即便是他的父亲,也不能!
“容容,到这里来。”
明朗的声音将沈容从上辈子的回忆里抽了出来。
云镜宫掌教纪长青乐呵呵地站在云台之上,冲他招手:“快过来,就等你了。”全然没有一派掌教的威严和架子,亲和的仿佛寻常人家的长辈。
沈容收敛了心思,拾阶而上,在纪长青的右下方站定。
纪长青见他站稳,便朝着执事长老的大弟子沈天凌道:“开始吧。”
沈天凌点头,随着一声震天的礼炮响动之后,云镜宫正式开始招收门徒。
看着下面人头攒动,数之不清的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云镜宫,纪长青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条缝。
“如何?”他无不得意地转头问身后几位,“自我接过云镜宫这么多年,云镜宫风头依旧不减当年。一声令下,便能令各大世家的修者趋之若鹜……”
言辞内外,无不传达一个讯息——“我这么能干,你们不夸夸我?”
然而在场数人,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
饶是沈容两辈子在云镜宫长大,再次看到灵气缭绕仙气飘飘的云镜山,被掌教挂满了他在山下办喜事才会用上的大红灯笼和喜字贴花,还是沉默了许久不能言语。
好在他不方便说的话,自有人说。
“聒噪,艳俗,无趣。”
一道冷冽的女声说道,评价简短而又一针见血。
气氛陡然冷寂下来。
然而说话之人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又隐隐不耐地丢下一句,“若是无事,我回去练剑了。”声音未落,俏丽的身影已经飘然走远。
是纪长青的同门师妹,也是云镜宫赏罚无情的执法长老——纪宁。
沈容眼角瞥见沈慎言悄悄地竖起大拇指,嘴唇微动,无声赞了一句:“好师叔!
纪长青知晓自家师妹一向是这么个脾气,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哽了一下,摆手道:“罢了,无甚要事,都散了吧。”
说罢,自己仿佛无事人一般,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