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寿安堂有丫鬟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说了昨个儿寿宴折腾累了,叫姑娘们好生歇息,晚些时候再去请安。
蒹葭笑着应下,送走了传话的丫鬟,回来对着顾窈道:“老夫人可真是慈爱晚辈们,要不姑娘再躺会儿。”
顾窈道:“既起来了,哪里有再歇着的道理,没得乱了头发。”
说完这话,她想了想,又道:“先去给太太请安吧。”
蒹葭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不着痕迹朝自家姑娘脸上看了一眼,见着姑娘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着昨日宴席上得罪了太太的事情显露出不安来,一时间很是有几分佩服,想着往后她也要学着些才是。
如此想着,蒹葭便扶着自家姑娘出了屋子,一路去了虞氏所住的芙蓉院。
只是还未到芙蓉院,半路却是遇见了身着靛蓝色长袍的世子虞桢。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玉冠,腰束锦带的公子。
顾窈看着这张脸,微微有些恍惚。
名满天下永康侯府世子周存章,人称九如公子,也是她自小定亲的未婚夫。
论起来,便是前世她二人都没私下里见过几回面,她只在跟着虞氏出席宴席的时候听姑娘们指着不远处一位公子,道那位便是九如公子,风光霁月才华横溢,不知道往后谁有福气嫁给他。自然,那些姑娘们面含羞涩说起周存章来,便要提起当年侯爷给他定下的一门亲事,还有永康侯夫人如何不满意这门亲事,硬生生将带着信物上门的那顾大姑娘给赶了出去,之后便有人低语说顾大姑娘今个儿也来了宴席,她怎么还有脸来,莫不是想要巴着九如公子,硬要当永康侯府的世子夫人。自然,那些人的视线便要落在她的身上,说一句徒有美貌,出身门第如何配得上九如公子。
那个时候,她心里头对他是有怨恨的。父亲救了侯爷,并非是挟恩图报,而是侯爷留下信物两家结为姻亲,玉佩还在,只因父亲去了这亲事便能不作数了吗?
凭什么因着这事儿,她被众人耻笑,可他却依旧是风光霁月,高高在上,不沾一丝尘埃。
他们唯一的一次见面,那时她已经成了温贵人,而他高中状元,入朝为官,宫道上匆匆擦肩而过,兴许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顾窈收回视线,对着虞桢福了福身子,叫了声:“世子。”
少女穿着玉绿色绣桃花褙子,下头是条胭脂红八幅湘裙,肌肤白皙,头发乌黑,一双微垂的眸子睫毛长长,便是福身请安都透着一股子动人心魄的美。
虞桢一时有些尴尬,他也听说了这新住进府中的表姑娘和身边好友自小定下亲事,可永康侯夫人不肯认这门亲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当下他也不好多说,只问了句:“去给姑母请安吗?”
顾窈点了点头,见着虞桢没有别的话说,便起身径直离开,目光竟是理都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周存章。
也不知,她是真不认识周存章还是因着那日永康侯夫人的话才如此态度。
虞桢觉着是前者,毕竟,顾窈半月前才跟随姑母来了京城,自是不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她的未婚夫。
只是,有永康侯夫人在,这场亲事怕是不作数了。
虞桢转过头来,却是见着好友目送顾窈离开,那目光里,竟藏着几分不同。
虞桢不禁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昨日叫好友留宿府中。
走出去不远,蒹葭忍不住道:“姑娘,方才世子身边的那位公子不知是何人?那般气度,奴婢竟是看都不敢看呢。”
蒹葭说着,拍了拍胸口又道:“果然,京城里这些世家公子都是出众的很,奴婢瞧着都有些自惭形秽。”
顾窈看了她一眼,没有告诉她她口中的那公子便是永康侯世子周存章。
想想也是,她自打来京城不过半月,如何会认得名满天下的九如公子呢?
不多时,二人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