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回话,莱多拿背着双手踢踢踏踏地走过来,弯下腰,低低地从下至上抬起脸凑到凯恩斯面前。
“嘿!没事吧。”
凯恩斯垂眼看着这只似乎无论何时都不会发愁的雄虫,心里忽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莱多拿死了呢?
——就像当初,周易君死在了荒星那样。
不、不,应该不会。
莱多拿只是中阶雄虫,他既没有像自己之前那样参与到政治斗争里,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接触到高风险罪名,而且还常驻首都——在这里让中阶雄虫莫名其妙的死掉还是相当困难的。
可话说回来。
一旦莱多拿与杰兰特正式结婚,在目前纳比家族被马库尔接管(至少接管了一部分)的情况下。杰兰特就会像巴森的雌君格安那样被原生家族‘除名’,一直收拢在其名义下的军团和财富会自然转移到新巢里。
而莱多拿显然是那种不愿意接受桎梏的雄虫,如果此时出现了一些波折导致杰兰特的血亲兄弟无法马上加入新巢,而雄虫又在这种间隙时间内不幸丧生。那么如今尚且庇佑在杰兰特·纳比的名字之下,于法律上无法被动用的东西,就会名正言顺的自然回归到他的原生家庭。
想到这里,凯恩斯有些烦躁地捋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不、不太对,先不说这种假设过于阴谋论。就算这是真的,重点也在于莱多拿是个健康、年轻、低风险的中阶雄虫,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意外’身亡还是罗织罪名都是一项巨大工程……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对凯恩斯脑袋里翻江倒海的忧虑完全不知情的莱多拿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非常亲热地问: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我送你回去——如果你不想看见波利的话,我们就绕一圈。话说刚才从偏厅出来的时候,我就特意把路记下来啦。放心吧,跟着走就行,我方向感可好了。”
“我不想见波利?”
被打算思绪的凯恩斯猛地抬起头。
“啊……难道是我理解的不对?”
莱多拿被这动作吓了一跳,有些迟疑的道歉。
“我就是瞎猜,没别的意思。”
——虽然傻乎乎的,但直觉还是挺灵敏的嘛。
凯恩斯摆摆手,把刚才沉闷的猜想塞进角落。
“没有的事,要不是为了照顾喝的醉醺醺的你,我会继续待……”
“我、没、喝醉!”
莱多拿大声嚷嚷。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说自己要建巢,是喝多了瞎说的,我没瞎说!我真的好早好早以前就这么打算了,那时候就连《保护法》都还没出来呢!”
凯恩斯只当他在讲胡话。
“好早?有多早?”
他从依靠着的大理石雕塑上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伸手拍了拍沾上了灰尘的马甲和裤子,准备往回走。
摸了摸自己撅起的下巴,莱多拿望着漫天星空思索了几秒。
“大概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我老爹才刚死。”
刚刚踏出两步的凯恩斯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与自己同路的雄虫。
莱多拿非常豪迈地一挥手。
“是好事,我老爹死了,是件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事情。”
他连续用了三个‘非常’,且每个词在说出口的时候都被大声强调。
“哦,你还不知道老爹是什么意思吧。在我们猎熊星系代指雄父,如果关系比较好的话呢,就可以叫老爹。”
“你的雄父?”
匆匆几面、寥寥几句,凯恩斯对莱多拿确实算不上了解。
那日在公寓所见,只觉得这是个玩心比较重、也不太知道社会险恶的年轻雄虫;后来在白城医院遇上,被对方像放机关枪一样嘟噜噜输出了大堆的仰慕之情,根本没有好好交流过;如今这次见面,仅仅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