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导问了好,转眸看向时晞,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想必这位就是时老师吧?”
尚秋秋朝时晞伸手:“时晞妹妹,初次见面,你好。”
时晞和她握手,指尖传来丝丝凉意,她体温极低。这种触感,让时晞想起了云繁,坦白讲,这是令人不太舒服的联想。
时晞收回手,看到阮舒撑伞穿过雨幕,踏上走廊,满眼笑意:“时晞妹妹,又见面了,你好呀。”
“阮老师!”时晞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她没听说过阮舒会戏曲,更不认为她这种级别的演员需要来试镜,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阮老师,你演山玥?”
山玥,《缪斯》的一番女主角,声名鹊起的青年作曲家。齐茵告诉过时晞,这个角色已经定好了人选。
“嗯,我这两天有空,”阮舒把伞交给助理,对时晞眨了眨眼睛:“萧导让我过来给你们搭戏。”
搭戏是一部分原因,时晞猜萧导是想参考阮舒的意见。所以,今儿来试镜的只有时晞和尚秋秋。
尚秋秋看到阮舒后,眼睛一亮:“阮前辈好。”
阮舒对她点点头,吩咐助理:“带常先生去茶室,好好招待。”
“人到齐了,开始吧,”箫夏烟挽起衬衫袖子,对来试镜的两位演员说:“你们先选一场解羽白的戏,让我看看越剧基本功。”
“时晞妹妹,我先?”尚秋秋声音很软,但是眉眼间透着一股傲气,大概是对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很有把握,想要先声夺人。
时晞没意见:“请。”
尚秋秋选了一场很讨巧的戏,这场戏讲的是解羽白以一出《十八相送》名动全城,尚秋秋确实早有准备,她连唱戏需要的扇子都带来了。
尚秋秋一开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的戏很好,但是时晞总觉得她的表情、她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阴郁气息。
……也许是最近遇到的诡异事件太多了,过于敏感了。
时晞抿了抿唇,将这些念头压了下去,试镜要紧。
尚秋秋唱完最后一句,手腕一转收起扇子:“萧导,我的表演结束了。”
箫夏烟颔首,在本子上划了两道,头也不抬地问:“时晞,你演哪一段?”
时晞对剧本倒背如流,脑子里马上有了决定:“扶棺哭灵。”
箫夏烟抬起头,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你为什么要选这场戏?”
所谓扶棺哭灵,就是解羽白从外地回来,得知恩师去世,她跌跌撞撞地走进灵堂,为恩师唱了最后一场戏。
但是,剧本里没有详细描这一段戏,也没有写解羽白的台词,只是提了一句,前来祭奠越剧大师的山玥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
“因为我觉得,这里是故事的开始,”时晞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理解:“我认为,山玥就是听到了解羽白的哭灵戏,才把她当成缪斯。”
箫夏烟说:“你还挺敢选。”
剧本没有细化,演成什么样全靠演员的理解。
“嗯。”时晞点头,我确实挺敢的。
箫夏烟敲了敲剧本:“行,开始吧。”
四周变得很安静,时晞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睛已经红了,泪水不住地往下流,滑过苍白的脸颊。
她双膝一软,倒在地上,虚虚扶住不存在的棺木:“师父…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上天入地难寻见……”
时晞唱腔一出,箫夏烟表情都变了,时晞的唱腔很惊艳,这就是她想象中的解羽白的感觉!而且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儿听过。
时晞唱完一段哭灵戏,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哑声哀求:“师父,你不要丢下我……”
婉转悲恸的尾声幽幽落下,满室寂静,只余解羽白伤心欲绝的啜泣。
箫夏烟没有喊停,而是给阮舒递了个眼神。
阮舒点点头,摇身一变成了剧本中的山玥,和时晞搭起了戏。